那一次大战,三十万南楚将士埋骨边境!马革裹尸!”
“你的父亲,赢仪,夺走我们南楚商於、陈城等城池!还扬言要踏平我们南楚!”
赢长屹拧眉,“商於陈城等地,两国本已争夺几百年,分不清所属。”
“可他还强抢了我!你知道吗!
那时候他明知道我有喜欢之人,还提议要我嫁入华秦,否则将继续踏平南楚城池!”
景媚宜提起这,莹莹的眸里就腾起浓烈的痛楚,恨意。
当年,她是南楚国无忧无虑的小公主,不学无术,只顾吃喝玩乐。
父皇不得不安排太傅家的大公子陆雍,亲自来教她读书、写字。
那时她不喜欢那等迂腐古板之人,总是颐指气使:“想要我学啊可以啊,这凳子太凉了,我坐不惯。”
陆雍亲自寻人为她定制了镶嵌了锦缎的椅子。
她说:“这些诗我一句听不懂,你怎么讲我也听不懂。”
陆雍就为她寻戏班子,还原诗句场景,让她身临其境。
她还是不服,“除非你亲自把我掉池塘里的发簪给我捡回来!”
陆雍是个文人,并不会武,亦不会游泳,却亲自跳入结冰的湖中,真为她找回发簪。
那时候他一袭白衣从水中起来,峻朗的面容愈加如玉出尘,朝着她步步走近:
“九公主,如今可愿与为师学习了?”
那一次,景媚宜看着他湿透的锦衣,看着他那起伏的胸膛,第一次红了脸。
后来,人人皆知只有陆雍管得住她,陆雍让她学习,她便去学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不想再不学无术坏他的名誉。
而且她一边学,还一边总是挑逗他,或是趁机写字偷偷摸他的手,或是稍不注意摔他怀里,娇娇媚媚喊一句师父,然后看他如玉的面容泛红,就笑靥如花。
久而久之,人人皆知京城第一文人君子,竟喜欢上了不学无术的九公主。
人人皆暗地里嘲讽她,骂她玷污君子,唯有陆雍会护在她跟前:“九公主为我所教,若有不悦之处,来寻我言。”
他宠她,护她,教她一切是诗词歌赋。
那时候,他们是南楚人尽皆知的神仙眷侣,羡煞整个南楚。
可赢仪却要她联姻……
赢长屹是第一次听此事,很快却有所明了。
“父皇不是那等人,他们刻意提出南楚不可能完成的条件,就为不退兵,继续推进。”
这在战场上是常有的事。
估计连赢仪都未想到,南楚国竟然会同意自己最疼爱的小公主远嫁他乡。
“那又如何!他们提出那样的条件,不就是想害死人吗!”景媚宜双眼愤红。
若是不同意,当时南楚受重创,秦军野心勃勃,肯定会再吞并南楚十几座城池。
他们若只顾儿女私情,如何对得起南楚天下?
他们若为了天下,就必须得抛弃彼此……
那一晚,景媚宜却不管不顾,抱着陆雍哭得小脸脏乱,“我才不管天下……我什么都不管……呜呜,师父,我就要和你在一起!我们私奔,我们去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……
你若不陪我去,我……我就死给你看!”
成熟稳重的陆雍也第一次红了眼,一遍遍哄她,“好,我带你走。”
他们约好了要离开,但南楚国内一些畏惧战争之人,怎么能真让他们顺利走?
她没有等到陆雍来接她,等到的却是陆雍留下的遗书,和服毒自尽的冷冰冰的尸体。
遗书上说:他生来学四书五经,当胸怀天下,家国大义,惟有对不起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