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宜城多了上万斤的黄连,价格一定会往下降。
黄连很重要,可它当不了饭吃。
不能久放。
“你不用说服我。我只问你,我的买卖你做不做?事成后,我给你一成的纯利润。”颜今薏说。
张逢春的母亲身体好转了,他最近也没找到差事,在家无聊。
若成功了,利润估计很不错。
但母亲怎么办?他没有信得过的亲戚。
“小姐,我肯定想赚钱,让我母亲过点好日子。但我这边无人托付老母亲。”张逢春如实道。
让母亲一个人,张逢春不太放心。
“我会让我的女佣来照顾你母亲。张逢春,你懂我的意思。”颜今薏道。
张逢春还想说,不用这么麻烦,已经很不好意思了。
但脑子转了转,才懂她的话。
他母亲,是“人质”。
张逢春很犹豫。
颜今薏见他迟疑,失笑:“怎么,我把上万银元交给你,你还怕我的人虐待你母亲?”
张逢春顿时释然:“小姐说的是。”
他同意了。
他这边同意,颜今薏翌日再去药铺,跟周冉生说自己要囤土藿香,要把二掌柜、伙计等人都派出去。
“周掌柜,您休息两个月,薪水我照样发给您的。”颜今薏笑道。
周冉生又是好笑,又是好气。
明晃晃的发财路不走,偏偏要另辟蹊径。
毫无经验,异想天开,这个“少东家”实在太无能了。
周冉生一边到处说颜今薏的坏话,把她不肯买黄连,而是大规模买土藿香的事,当笑话说给同行听。
另一方面,周冉生也觉得颜今薏蠢得可怜,他想把药铺抢过来。
这药铺,光这门面铺子,位置好,值不少钱。
“若她犯了错,或者死了人,她得去坐牢吧?”周冉生想。
颜今薏很麻利,说干就干。
她的药铺暂时关门。
二掌柜和学徒、小伙计们,都跟着张逢春到处收购土藿香。
这件事,成了宜城药铺行当的大笑话。
“自作聪明。土藿香是季节药,不值钱的。”
“她要是有门路,应该买黄连。现如今大赚的,只有黄连。”
“听说,她拿出一万银元去买土藿香。到时候亏得吐血。”
与此同时,周冉生到处借钱,打算去买黄连。
他自己买不了三千斤。
现在,一斤黄连进价一块银元,出手就是一块半银元。
周冉生打算买一千斤,转手赚五百银元。
他现在做大掌柜,薪水极高,但也就是一个月12块银元。
若赚到了五百,那就是他三年多的薪水。
这利润太过于动人心。
周冉生决定豁出去了。
他这些年从药铺“偷”的,或多或少积累了一份家业,可以先拿出来买黄连。
他太太不高兴:“好不容易攒下这份家业,若亏了就全没了。”
周冉生还是决定赌一把。
他把家里那间小房子抵押出去,换了八百银元;加上他从药铺偷来的现钱,凑上二百。
平时的薪水,都花完了。他太太用三个佣人,穿金戴银的,比颜今薏那个少东家还阔气。
“不可能亏,现在黄连买到就是赚。”周冉生说,“咱们这房子,也是从药铺赚钱买的。”
又说,“等咱们有了钱,再使点计策,药铺都是咱们的。”
他太太也很贪婪,同样看不起颜今薏一个小年轻,同意了。
虽然周冉生大肆渲染颜今薏要买土藿香,却并没有让土藿香涨价。
因为,一个从不露面的颜家小姐,她的想法、做法,不代表权威,仅仅是她自己的异想天开。
众人只是看笑话。
张逢春拿了钱出发,颜今薏让冯妈去照顾他母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