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热情,那亲密,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。
刘封一拱手:“承蒙吴侯挂怀!”
“还什么吴侯啊,以后你得叫孤舅哥了!”说罢,哈哈大笑!
同行人员都安排了点心瓜果,想喝酒的有热酒,不爱喝酒的还有热茶,可谓关怀备至,服务周到。
一会要去吴侯府上,上次是让刘封孙乾跟着,这回是八抬大轿。
轿子也不一般,用的是红色花绒大顶,抬的是绛公轿骨,蒙的是朱红幔帐,系的是大红喜花!
夫妻两人坐在其中都很宽敞。
真可谓又漂亮,又气派!
刘封见东吴文臣武将大多都在,唯独不见周瑜鲁肃,便问道:“公瑾子敬何在?”
孙权惭愧的笑了笑:“近日庐州生变,公瑾替我在庐州督军,以防曹军来犯。子敬在准备宴席,恭候妹夫也!”
这时,庞统说话了:“哦?督军……那他有没有说几时回来?”
孙权一怔:“这位是……”
刘封说道:“哦,这位是我……”
却见庞统抢着说道:“吾乃公子之随从,姓龙名广!”
“哦……那也是贵客,看茶!”说着让人给庞统倒茶,又拉着刘封的手热情的聊起来。
人有时能刻意的去装,但不是什么时候都不会露出马脚。
比如孙权。
他根本没看得起刘封旁边这个相貌丑陋的随从。
所以,也根本没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将他打发给其他人。
看似不失礼数,实际上也是怠慢了。
只是孙权看来,一个随从而已,怠慢也就怠慢了。
难道我江东之主,对刘封热情恭敬也就罢了,难道还要对一个随从客客气气?
庞统呵呵一笑,也不介意,自己倒酒喝了起来。
刘封和孙尚香被邀请上了花轿,庞统和刘封带来的侍卫混在一起,也坐上了孙权备好的车驾。
到了吴侯府堂,当初的铁甲武士不在了,换成了清一色的青衣红带的喜仆,堂上摆了两排桌案,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酒菜。
即便是娘家,夫人也是不出来待客,而是去后厅和家母女眷一起。
主角是姑爷!
孙权将刘封拉上来,和他并坐于首位,然后孙权当着东吴官员的面,开始一番夸赞,主要夸赞的就是刘封的英雄事迹和完美人品。
什么长坂坡舍命救弟啊!
什么单骑下四郡啊!
什么夺南郡勇擒曹仁啊……
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。
当然,借小乔不还和挟质吴侯两件事是不能说的。
这很正常。
在当时,娘家人夸姑爷就是归宁之礼一道程序。
有老丈人的老丈人夸,没老丈人的大舅哥夸,没大舅哥的小舅子夸。
夸得越好,越夸张,就越证明娘家没看错人,也预示着夫妻两人会越和睦,未来的日子也就越好。
像现代某些小舅子,姐姐结婚时,就打出一些看似“霸气”的话来警告姐夫,实际上都是蠢到家的行为。
而此时的刘封面带微笑,友善,厚道,温文尔雅,彬彬有礼,把一个温淳谦卑的金龟婿形象演绎到了极致。
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抓着吴侯的脑袋往油锅里按的家伙。
他让人抬上礼物!
大量的锦缎,布帛,金银,还有荆州的一些土特产,都是成袋成袋的装。
这是给娘家人的礼物,礼物越多,表示对新娘越重视。
孙权自然愉快收下。
然后,依次敬酒,又依次回敬,敬姑爷的酒,姑爷不必都喝,可让随从代喝,娘家人不得相逼。
刘封也喝了不少,实在喝不下去了,便让随从代喝。
一番敬毕,酒宴也基本差不多了,下一个环节就是孙小姐出来向大家行礼,然后带着夫君去见母亲。
这才是这场婚礼的重中之重!
正常的话,拜见了娘家的父母,再在家里住几天,就可以离开了。
行完了礼,刘封被孙尚香拉着去见吴国太,吴国太见到刘封就笑逐颜开。
为啥?
从刘封在大堂上,她便在暗处观察这女婿好一段时间了。
年轻,英俊,潇洒,又彬彬有礼,举止得当,简直是女婿的最佳人选!
听闻有些好色,但整个酒席间,未看出对美丽的斟酒侍女有何轻薄之举。
连看都不看一眼。
她暗暗点头:香儿真有福之人啊!
“刘封拜见外姑!”
吴国太笑着点点头:“刘封啊,皇叔身体可好?”
刘封一拱手:“承蒙外姑关怀,家父健康无恙,常骑马练剑。”
“听说你的剑法就是跟他学的?”
“正是!”
吴国太点点头,感慨道:“遥想当年,文台参加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,与皇叔结识!彼时文台为先锋大将,何等风光?皇叔也三英战吕布,名扬天下。可如今,皇叔英雄尚在,文台却已抱恨黄泉,何其悲也!”
说着,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眼泪。
刘封抬头看了一眼吴国太,大概四十岁上下的样子,算一算,她二十多岁时就失去了丈夫。
孙尚香算是丈夫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。
看她虽然上了年纪,出现了眼袋和皱纹,但风韵不俗,虽然是妾室出身,但却有一股主母的气质。
刘封耐心的劝说了一番,让吴国太更加欣赏这个女婿了。
“想起皇叔,我便想起文台!看到封儿之勇,我便想起策儿……”
说着,又要哭。
这个年纪的女人,没有男人陪伴,想的都是曾经的过往,动不动就落泪。
刘封又是耐心的劝!
然后是敬礼,这时的礼和之前有不一样。
脂粉金银是拿不出手了。
刘封叫人拿出一瓶花露水,一套化妆水,一个玻璃杯送给你吴国太,算是晚辈的礼物。
这些东西哪来的?
都是刘封签到的礼品。
“此物可延缓衰老,乃我万金求之!此物涂抹身上,可在夏日防蚊虫,亦是无价之宝!还有这个,乃水晶杯,乃能工巧匠,雕琢十年而成,特孝敬给外姑……”
吴国太看着礼物,心里高兴啊,越发觉得刘封是个好孩子,这样的人,会逼人用强?
她有点不相信。
就算挟持过权儿,想必也是逼不得已吧!
她和善的笑着:
“封儿,香儿啊,这几天就不要走了,我让权儿安排你们住处,好好在江东玩一段时间,也让香儿多陪陪我这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