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传到刘封这里,赖恭是真急了!
他风风火火的闯进刘封的后院:“大公子,那孙权行僭越之举,竟然封了那士燮左将军,那原本是玄德之职啊……你,你在做什么?”
此时此刻,刘封正在一张大芭蕉叶上写字,写了“知常乐”三个字,便挑选十位舞女中脚最好看的那个,用胭脂涂抹足底,踩在“知”和“常”之间,成了“知足常乐”。
“哎呀,公子,你在做什么啊?”
刘封只好打发女子下去:“写写字,陶冶一下情操。对了,赖先生你刚才说什么?”
“那……”赖恭强压着怒火:“那士燮把儿子送给孙权当人质了,孙权为表其功,封士燮为左将军!你怎么还有心在这里把玩女子?”
本以为这话说完,刘封会大为惊怒,可实际上刘封却只是擦擦手,点点头,就好像一切都理所应当一样。
没错,历史上孙权也是这么做的。
将士燮封为左将军,也是为了防止士燮倒戈于刘备。
“忠嗣啊,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?”
刘封请赖恭坐下:“赖先生,不要着急,我早料到如此!”
“早料到?那为何你一点作为都没有!你可知,士燮又送大量礼品给东吴,两家现在相交如蜜!现在天时,地利,人和可都在人家东吴那边啦!”
“天时,地利,人和……”刘封喃喃品味着这三个词,然后笑着摇摇头。
“难道不是?……”
“赖先生,你听我的,咱们什么都不要做,就在这一直等,一直等到天时地利与人和都回到我们这边,大事便济矣!”
“哼,我真不懂也!”
“行大事者,并不一定事事都要插一脚。当沉得住气,耐得住寂寞,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,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,方能成事!”
“你在这把玩女子,就是成事了?”
“呃……总之,先生再等一等,布局已成,咱们很快就要翻身了!”
“布什么局,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嘛!”
“先生岂不知,有时无为也是一种作为!”
“这……”
赖恭实在听不下去了,但想到主公对其信赖有加,刘封在荆州也是名声在外。
心想着:交州若归孙权,看他如何跟玄德交代。
到时我便回零陵老家,再不入世为官。
当即天天将自己锁在房里睡大觉。
士燮被封为左将军,当然大喜,命人带珍宝无计,送给孙权,以表达诚心归顺!
可静下心来再品一品,又觉得有点不是味!
关键就是这“左将军”之职位,触及了另一个大佬的利益!
刘备的利益!
他虽在交州一手遮天,可出了交州,北方两个大佬刘备和孙权,他却一个都惹不起。
只期望孙刘联盟永固,他好在夹缝中左右逢源。
可现在,被一边封为“左将军”,而左将军恰好又是另一个大佬的官职,这着实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。
他想知道刘备的想法,可刘备远在荆州。
无奈之下便使两员大将去交州北部,一守零陵,一守桂阳,防止刘备从这两个地方忽然南下,讨要说法!
另使袁徽前去别苑,去刘封那里探探口风。
袁徽当即领命去了刘封府邸,正要命人进入通报,却见门口的看门石兽少了一个。
有些疑惑,却也没在意,寻思可能是当初建苑时疏忽了,回头补上一个。
便对侍从道:“通报刘封公子,就说袁徽求见!”
那侍从道:“袁大人,刘封公子正会见一好友,让我们在此阻拦,旁人不得进入。”
好友?
这令袁徽有些诧异!
刘封在交州还有什么好友?
莫不是和谁正暗中勾结,准备对士公不利??
当即对侍从道:“汝悄悄带我前去,切不可声张。”
这府邸里的侍从们都是士燮安排的,自然听的是自家主人的话,当即小声道:“大人,这边……”
袁徽从偏门领入,来到后院,隔着门缝可窥后院全貌。
他便趴着门缝向里面观瞧。
后院中,刘封与一仙风道骨的道士相对而坐,似乎在运功打坐。
就见这道士声音朗朗的说道:“……平心静气,心无杂念,内运丹田,不嗔不怒,方能积仙神之力,聚罗汉之能,公子,你不妨再试试?”
“是!”
刘封紧了紧腰带,站起身,走到一个被铁链捆着的石兽面前。
袁徽一怔,那不就是门口的那只石兽?
怎么跑到这里来了?
接着,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!
只见刘封两手抓紧铁链,用力一抬“嗬!”
重逾千斤的石兽,竟然离开了地面!
“起!”
再用力一擎!
这个原本八个人才能抬起的石兽,竟然被他一人扛在了肩头!
袁徽目瞪口呆,惊的失声呼出“啊”的一声。
刘封立刻将石兽丢于地上,压出一个深深的大坑!
“何人在门外?”
“这……”事到如今,也不好再藏了,袁徽只好推开门:“大公子,是我也!”
刘封一拱手:“袁先生?!”
袁徽有些紧张的说道:“这石兽重逾千斤,公子一人竟将其举了起来,真乃神人也!”
刘封云淡风轻的笑了笑:“先生见笑了,我也是经……”他看了看那道士,又道:“哦,我也是使出吃奶的劲了!”
这时,袁徽我注意到了那道长,他仙髯三缕,飘飘然然,颇有仙神之姿!
他也看了一眼袁徽,一甩拂尘:“公子既有贵客,在下告辞!”
说着,站起身竟转身离去。
“仙长留步!”
刘封赶紧上前抓住道士,在其耳边耳语几句,然后恭恭敬敬的一拱手。
那道长又一摆浮尘,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下次行功之期若再有人打扰,我立刻便走!”
“是,是!”
刘封赶紧安排侍从给道长安排住处!
然后才回来接待袁徽:“袁先生来我住处有何贵干?”
“哦……”袁徽看那道长背影,只觉得身姿俊雅,步伐轻快,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卓尔不凡之气,想来绝非凡人!
“公子,这道长是……”
“哦,他只是我父亲的一个老朋友,几年前渡海回来,教我一些功法,能强身健体,益寿延年,中原少有人与其相识。”
“可否引荐?”
“其人性格古怪,恐不便也!先生此来到底何事?”
看得出,刘封在极力回避这个话题,袁徽也不好再问。
两人对坐,看茶。
“哦,是这样!我主依附孙权,却被孙权封为左将军,这事公子可知此事?”
刘封点点头:“知道!”
“不知公子对此有何看法!”
刘封反问:“不知士公和先生对此有何看法?”
袁徽长叹一声:“这左将军乃皇叔之职,士公想拒绝又怕惹恼孙权,心中十分忐忑。我尝闻公子乃孙仲谋妹婿,可否和孙仲谋说一说,让他给士公换个职差,比如卫将军,或者别的什么将军。”
刘封思索道:“这左将军确是我父之官职,想来那孙仲谋是故意的,我又怎能说动?”
“可他为何这样做?”
刘封想了想:“彼时曹操借天子之名,封孙权为荆州牧,封我父为扬州牧,遥领对方地盘,实乃想让我们和孙权反目,自相残杀!我孙刘两家既已结盟,曾约定虽为遥领,但互不干涉对方属地,没想到孙权今竟转赠父亲之官名,真卑鄙小人也,可为了大局,我们却只能忍也……哎!”
袁徽也满脸的苦涩:“哎,我们也无奈啊,这不是让我们与玄德公为敌吗?公子,你可知道,士公与玄德公无怨无仇,实不想如此!可公子还没说,他为何要这样做?”
刘封点点头:“还用得着说嘛!这是孙权挑拨之计,目的在于让交州和荆州中仇,好安心归属于他。但你请士公放心,我父宅心仁厚,断不会因此而记恨士公!”
袁徽等的就是刘封这句话:“哎呀,玄德公德宽仁厚,真英雄也!”
刘封感慨道:“当世之势,曹操一家独大,孙刘弱小,无奈只得以联盟共御曹贼,可孙权虽为我们盟友,却屡次迫害于我父子,实乃小人行径!所以还请先生回去劝谏士公,让他多加小心。”
“这我知道,回去我一定将公子原话向士公如实禀告。”
袁徽见目的已经达到,又陪刘封聊了一会,便起身告辞,刘封也起身相送。
事情似乎很圆满。
而此时此刻,南郡城的曹仁却火冒三丈!
正欲回师南下袭取公安,好在刘备部队扎根未稳时,将其主力彻底灭掉,可刚出城就和东吴的大军撞上了。
这场遭遇战打得昏天暗地,各有损失。
没办法,曹仁没办法再进军公安了,只得率军退回江陵,一边死守南郡,一边派人告知曹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