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纸书信,传到刘备手中,刘备却一点也不惊愕。
作为政治家,当有敏锐的政治嗅觉。
他早就防着杨松杨柏两兄弟了,只是入主汉中之后,碍对方并无大错,姑且忍之。
如今叛主证据在手,再不用顾忌情面。
刘备虽然高举仁德大旗,但杀伐决断,并非妇人之仁。
该杀的一定会杀!
当即令庞统去办此事,庞统立刻下令将杨松杨柏兄弟拿下处死。
另表彰马超,使其兼管西北大营,杨柏兵马亦供其调遣。
马超大喜。
他知道这是刘备开始信任他的信号。
但仍低调行事,安分守己,宣导部将羌兵万不得违反刘备军令。
这实在是聪明做法!
另一边,庞统刚处理完杨松杨柏的事,便有人求见。
此人姓彭名羕,乃刘璋麾下书佐小吏。
庞统见多识广,与法正聊天时听说过此人,职位不高,但确有才华。
当即见之。
言谈间,庞统发现此人聪慧机敏,见解独特,有百里之才,可治郡县,也可随军参议军情。
只是对旧主极为厌恶,多有微词令庞统对他多少有些反感。
想来被剃头剃须也是话太多,惹怒了刘璋,如今怎就没个悔意?
但念其实在身有才华,便有心将其举荐给刘备。
然而彭羕却摇摇头,说道:“士元先生,您误会了,在下位卑身贱,不敢高攀刘皇叔,只是心中敬佩一人,想托先生引荐。”
庞统一怔,有些好奇:“哦,你说何人?”
彭羕呵呵一笑:“乃大公子刘封也!”
“哦?”庞统笑了笑:“那不一样吗?大公子刘封也是主公的人啊!”
“不太一样!大公子毕竟年轻,有时做事鲁莽冲动,不计后果,比如入曹营,入吴营皆凶险异常。我彭永年没别的能耐,就是会劝人,有我劝他,定然使他不做凶险之事,步步为营。”
“哦……”
庞统何其聪明,一下子就看出了彭羕的想法。
你想成为刘封的“幕僚”,莫不是把刘封当成可以扶植的主公了?
不是“主公”,恐是傀儡。
“这都没问题,只是……”
庞统叹了一口气:“大公子最近身体有恙,还需静养半月,这期间不宜见人,这样吧,你先在我府中休息。等大公子病愈,我再介绍他与你相识。又或是你想见主公,我倒随时可为你引荐!”
彭羕来时也听说大公子最近生了病,知道庞统不是故意骗他,便拱手笑道:“无妨,我时间有的是,只要你凤雏先生管饭,我可在此等到天荒地老!”
庞统心道:倒是有点姜太公等周文王的决心了。
这家伙想干啥??
庞统得出一个结论。
这人虽有才,但恐不堪大用!
还需小心防备。
当即打发他去自己府中暂住。
另一边,法正的三封信终于抵达汉中。
首先,刘阐接到信,他立刻率军先退回雒城,防止自己被刘备大军拿住为质,失去先机。
接着,刘备接到信,言糜芳马良二人已被困广汉,请刘封公子带向导带人前去接应!
最后,杨怀接到信,亲去汉中自荐向导,护送刘封前去广汉接糜芳马良归汉中。
若非法正亲笔书信,刘备还真就不会按照信中所言,但与法孝直多日相处,知其性格虽有缺陷,但爱憎分明,对自己忠诚有佳,自信自己不会看错。
再加上刘封数次请愿前往,刘备最终决定再让刘封走上一遭。
临别之际,刘备将一个东西交到刘封手中,对其嘱咐道:
“路途遥远,务必小心谨慎,见机不妙,当立刻逃之!为父没有别的可以送给你,便连夜编了一双草鞋,你可带在身旁,以佑我儿一路顺达,步履生风!”
刘封接过这一双草鞋,仔细看来,确实编的不错,想来从军多年,家传手艺竟没有荒废。
当即手握草鞋如获至宝,单膝跪拜:“多谢父亲,孩儿一定稳妥的将二位将军平安的带回来。”
“嗯……”刘备满意的点点头:“吾之佳儿,从未让为父失望过。”
“孩儿最大的荣耀,就是能让父亲高兴。”
“好了好了,不多说了,你且早去早回。”
“是,孩儿这就准备。”
刘封没带太多人,只带随从二十人,这些人主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,另外充当护卫。
他自己骑着的卢,挎着倚天,英姿飒爽,威风凛凛。
杨怀赞道:“人言大公子武功盖世,乃人中龙凤,今见之果然令人佩服。”
刘封笑了笑:“都是朋友吹嘘,乃虚名也,我实受之有愧。”
刘备命人给杨怀呈上金银为礼:“请将军一路照顾吾儿,备在此感激不尽!”
杨怀拱手道:“皇叔放心,我定悉心照顾,大公子必不会有事。时候已经不早,咱们告辞了!”
当即点兵五百人护送刘封去成都。
可没走几里,又碰到一伙休息的士兵,当即入到营中。
又走几里,又碰到一股士兵。
接着就没完了。
这一路上多遇闲散部队,显然都是事先安排好的。
刘璋也不傻,这是生怕自己突然间跑没影了。
走了一天,同行人数竟然达到了三千人。
三千人护送一人!
但刘封心中有数,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,还没到地方,我根本不想跑。
大军晓行夜宿,过了二十五天,已抵达广汉郡。
按照法正所言,到此地就可以玩一手原地失踪了。
然后藏在法正事先安排好的地方,苟住,只等刘备以此为借口指挥大军南下,取得成都,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!
问题是如何巧妙的失踪?
照理说这里会有一个接应的人,可接应的人在哪呢?
刘封等到晚上,那人也没有出现。
看来别人别人是指望不上了,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。
半夜,其他人都睡了,刘封门口的两名侍卫却把眼睛瞪得滴溜圆。
显然是白天睡饱了,晚上专为监视自己。
不过这都不是事!
刘封推开门:“二位大哥,吾一人烦闷,命人备些酒菜,可否进来与我小酌几杯?”
两个人互相看看,多少有点犹豫。
刘封不由分说,直接把两个侍卫拽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