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封交待完毕,沙摩柯立刻辞行,带人先往京口放火去了。
吴懿和安排粮草,凌统租用船只,第三日清晨便准备完毕。
而这时,全琮应约而至,见到“蒯言”他高兴道:“兄台,吴王已答应见你了。”
蒯言也激动得躬身下拜:“多谢全兄引荐之礼,来日必得相报。”
“哎,你跟我客气什么?这就随我入城去见吴王?”
刘封当然明白,跟着他去便可能直接进入城中面见孙权。
等见到了孙权,他自有把握拿下孙权的头颅,但到时身边无人,几百个铁甲武士一起冲上来,怎么办?
有更稳妥的办法。
“蒯言”呵呵一笑:“不急,可还记得我曾答应全兄一件事。”
全琮想了想:“何事?”
“你随我来!”
说着,“蒯言”便将他带到了河边,见一大商船停于码头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且随我上船。”
船近码头,有渡板,“蒯言”便拉着全琮的手上了大船,一见此船仓库不禁大为惊愕,船中仓库,堆得满满登登的皆是粟米粮食。
“这……”
“这是给吴王的见面礼。我于荆州还有万斛,改日一并送来!”
全琮感动得一抱拳:“吾尝闻当年鲁子敬指仓送粮,为江东美谈,今日公子携船送粮,更救江东于水火。我代吴王在此相谢。”
说着,躬身下拜。
“蒯言”赶紧扶起他,笑着道:“既是朋友,跟我客气什么?”
然后,微微为难:“不过此粮草刚刚运来,搬上搬下甚是麻烦,我想莫不如直接给吴王送去。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
全琮看上去,也有些为难,因为他最初设想的是带蒯言一人入城面见孙权。
如此一来,就要是整个一条船进入外郭城中。
“蒯言”问道:“呃……有何难处?”
全琮叹气道:“兄台你不知道,我家吴王惹了个大阎王!”
“大阎王??”
“就是刘封。那刘封誓言报仇,使江东六郡百姓夜不敢寐,现在吴王虽有心和刘封重新结好,但却又怕他不同意,忽然攻打过来,故而对外来之人多加防范。你看这建业城池,大门每日只开一次,还严加盘查,就怕刘封混进来。”
“混进来?”
“蒯言”看上去很是不解:“他身为皇帝,会混到敌人的城中报仇?不怕把自己折进去?这件事,吴王未免杞人忧天了啊!”
“哎?”全琮摇摇头:“可不要小看了那刘封,此人甚是厉害。你可知道,他去年只带五百亲兵就拿下了长安。”
“蒯言”惊愕不已:“我虽听过此事,一直以为是谣言?”
“这是真的!”
“蒯言”皱眉叹气:“那刘封莫非是妖魔鬼怪否?有什么法力,能凭空变出兵来?”
全琮心中一动。
他觉得张昭真的多虑了。
此人若是刘封的臣子,又怎会把刘封说成“妖魔鬼怪”?
最忠诚和最被信任的臣子,绝不会如此丝滑辱骂自己的皇帝?
可若不忠诚也不被信任,又怎会被派出敌军府邸执行重要任务?
全琮继续道:“他虽无法力,但战斗力极强。我听闻他单骑下四郡,擒过曹仁两夏侯,还把张鲁抓来了。带三万精兵击溃曹操五十万大军。带几万民夫就把我们江东二十万精兵烧得一点不剩,为吴王心腹大患也!”
“蒯言”点点头:“我也听闻了此事,但百姓多有言,刘封为刘备复仇是假,想多攻占江东地盘是真啊!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
全琮很是好奇:“荆州百姓都这么说吗?”
“蒯言”很肯定的点头:“是啊,百姓茶余饭后皆议论此事。这不是,吴王给了几个让步,他立刻停止攻击了。说到底,他这也只是为了眼前的那点利益。”
全琮点点头,觉得“蒯言”的话很有水平,吴王定会喜欢和他交谈。
这时,有船员说道:“蒯公子,这船好像有点漏水。”
“严重否?”
“倒是不严重,只在船底发现积水,并未发现明显漏洞。是否要将粮食都卸下来?”
“等等……先带我去看。”
“蒯言”和全琮来到船底,发现船底确实积了一滩水,并不多,只有一盆的量。
但对于一艘木船来说,这也是不小的问题。
“蒯言”想了想,问道:“昨夜这里可有水么?”
众人皆摇头:“没有!”
一人说道:“今天才见如此。”
“将此处擦干回头再看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很快,几个士兵舀去了水,擦干了地板,等了一会,并无水再渗出。
“仔细观察,若再有积水,立刻禀报吾!”
“是!”
然后“蒯言”看了看全琮:“全兄,你看我要不要把货物卸下来,改日修好了船再送与吴王?”
全琮想了想,这么大一船货物,搬上搬下太不容易了,而本来就是给吴王的,又何必脱裤子放屁——废二遍事?
终于下定了决心:“兄台不必多虑,我观船损并不严重,搬上搬下实在太麻烦,完全无此必要。”
“蒯言”苦着脸:“可放久了万一要沉了呢?”
全琮呵呵一笑:“我自可自由出入建业城,我便和兄台你一起坐船而去,送完了这些粮草,咱们一起见吴王,回头再好好检查一下船上的问题。”
“蒯言”感激的一拱手:“多谢全兄弟。”
全琮笑了笑:“不用客气。”
“那咱们这就……开船咯!”
“我为兄台指路。”
大船起锚拔营,沿着秦淮河往建业城外郭而去。
距离建业不到半里,果然看到沿江守备的督察军。
见有大船缓缓开来,十几条警船一字排开,欲登商船检查。
全琮说道:“待我去通融片刻,看能不能少些查验。”
“蒯言”拉住他,说道:“哎,便让他们检查便好,不得随意破了吴王的命令。”
全琮点点头:“是也!”
当即让官兵上船检查。
然船上只有大量的粮草和搬运之人,并无他物,检查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见校尉命人挥挥令旗,示意商船载粮,相对安全,可以进入。
大船便通过了外郭水路警戒线,抵达了外郭城内。
而此时,“蒯言”的心越来越激动,表面上却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。
很快,大船抵达码头。
船员开始卸货,从船舱搬到船舷处,可刚搬了不到半个时辰,便见大船忽然一歪,上百袋的粮食竟呼啦啦的都落入江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