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愧是建安才子,文学翘楚。
兄弟二人合赋一首《桃木诗》,尽显当下景致,又现兄弟真情。
使得在场之人皆感慨赞叹,曹丕曹植二人皆文采卓绝,堪称天人也。
刘封亦忍不住赞赏。
那么,摆在关兴面前的问题,这人还要不要杀。
因为按理说,曹丕并没有在七步成诗,而是曹植帮他完成了七步的最后一句。
然而,曹丕亦走下去,与曹植共完成了另一段更精彩的诗句,按照通常的一首诗四句话来说,曹丕共书五句,理论上也算超额完成了任务。
所以,杀或者不杀,还是要看刘封此时的态度。
较真就杀,不较真就算过。
就在刘封一言。
关兴也看着刘封,手握剑柄,等着他的命令。
曹氏宗族更是紧张,都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刘封。
刘封笑了笑:“曹氏兄弟,文采卓绝。不过,毕竟七步之内并未成诗,乃文昌公代其所做。当如何啊?”
“陛下……”
他看看旁边的阿斗:“这样吧,阿斗,你来决定要不要饶这曹丕一命。”
阿斗闻言走下来,拱手一拜:“大哥,臣弟认为应当饶他一命。”
“为何?”
阿斗转头看看曹丕和曹植,抿抿嘴:
“兄为弟承责,弟为兄解围,阿斗很羡慕四公子,他能为他的兄长做些什么。可是我却……”
阿斗红着脸,显得有些局促。
他感觉他太笨了。
整个天下都是大哥帮他撑着。
他却什么都做不好。
刘封点点头,低头凑到他的耳边:“这时候就别说这个了,抬起头,自信点,坦然些。”
“哦哦……”
阿斗点点头,昂起了头。
“记着,仁道乃是一把利剑,可以让你所向无敌,但必须要手握剑柄,不可让它被敌人夺去。”
刘封在阿斗的耳边小声说道。
阿斗思索着,点点头:
“我知道了,大哥。”
刘封之所以没有直接饶过曹丕,而是给了他一道难题,就是要给造反者一个信号。
当你造反身陷,皇帝可以施仁德,赦天下,但别指望皇帝的仁德救你。
一道难题祭出来,想让你生就生,想让你死就死。
生死之间,取决于出题的难度。
这既体现了皇帝的仁德,又能将你的生死完全掌控在手中。
的确,刘封确有心留曹丕一命。
一来彰显仁德,二来可将曹丕身边的人才尽数收到自己囊中。
所以才会以七步诗为题。
否则,使你辕门射戟,徒手搏虎,又或是七步成赋,那就是存心想让你死了。
见刘禅已表态,刘封说道:
“既然禅弟认为此诗合理,那便饶子桓公子一命。”
闻听此言,曹丕颓然跪地:“谢陛下,谢……公子……”
曹植与其抱头痛哭,曹彰也拥上来,三兄弟抱在一起。
“既然如此,使子文也入你封地,如何?”
曹植开心高拜:“谢陛下!”
他却不知,这样一来,更分割了曹氏一族原本不大的封地。
曹丕也叩首谢恩。
接着,刘封对曹丕道:“另外,朕刚才说过,封你一三等县公。”
所谓三等县公,在这里为公之最末。
比县侯略高。
依照汉祖制,原本县侯为爵位最高。
刘封只是念在三兴大汉这一路实属不易,便在县侯的基础上,设置了一等国公(封邑一郡之地)、二等郡公(封邑三县之地),和三等县公(封邑一县之地。)
三等县公名号高过县侯,但实际封邑与县侯无二,皆是一县之地。
属荣誉爵位,多是给阵亡的有功之臣设立。
再往下,便是县侯、乡侯、亭侯等祖制爵位。
那么给曹丕一个什么爵呢?
“封曹丕为……”
刘封想了想:“山阳公!”
与曹植属地共在山阳。
令曹丕为山阳公,也算得其所愿。
曹丕拜倒谢恩。
“另外,子文公子,你今后有何打算?”
曹彰伏在地上抬起头:“陛下,罪臣愿赋闲在家……也学着吟诗作赋。”
刘封摇摇头:“那可不行。”
刘封将他扶起来,给他画了一个大饼:
“你一身的武艺。还是跟着朕一起讨伐匈奴吧。为汉争得军功,以赎曹魏之罪,若功勋卓著,朕不介意给你留着大汉征西将军之位。”
曹彰抬起头,满脸感激之色。
刘封却有他自己的考量。
本次随曹丕曹彰一同降汉之魏将者,有臧霸、满宠、夏侯尚、曹休等数人。
皆能指挥大兵团作战的优秀将领。
若皆能为己所用,那接下来的开疆扩土将胜却很多麻烦。
所以,而用曹彰就是给这些人看。
后降魏将虽无勋爵,但也皆有出头之机。
而在曹彰看来,大汉的征西将军之位,是比任何职位都珍贵的军职。
他感动磕头,泪流满面:“谢陛下!”
刘封点点头:“回头,把你的马和画戟领回去吧。然后到朕亲属营部投名。”
“谢陛下,万谢陛下。”
曹彰一个劲的磕头。
马是曹彰用小妾换的白鹮马,戟是吕布留下的方天画戟。
曾一并被刘封夺去。
如今,刘封已经都不需要了。
他的的卢和白鹮苟在一起,生下了更优质的马驹。
凉州也送来了数匹好马,光踏雪乌骓就给了张飞三匹。
方天画戟也不再是天下第一的兵刃。
刘封身为皇帝,早于金牛山取寒铁打造了一套新的专属兵器。
没必要再用人家的了。
曹操一族得到赦免,皆随曹丕曹植入山阳郡四县(曹植三县为方与、湖陆、南平阳。曹丕一县为巨野。)
若无皇帝诏令,擅出封县者,便是死罪,连坐一家。
独曹彰入军为参将,可随军征伐。
这对于曹操族人来说,已经是格外的恩典了。
大殿上,皆跪拜磕头,叩谢皇恩。
荀彧掩面而泣。
他觉得,他终无愧于大汉,又能在九泉与曹操坦然相见了。
接下来,费观念及第二个郡公。
“孙绍上前听封。”
东吴的旧臣们激动了起来。
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很震惊,在诸葛瑾的催促下,走上台前,躬身下拜。
他看起来谨慎和内向。
也许童年一直活在担惊受怕之中。
从未有过任何功劳,与陛下又无交情,自没想到自己会获得郡公。
大殿后的后堂,刘封的姬妾女眷,以及众近臣女眷们也在煮酒赏桃。
她们不与外人相见,但亦可听堂前分封,这亦是皇帝恩典。
听到孙绍被叫出的那一刻,孙尚香流出泪来。
她抓着吴国太的手:“母亲,你听到了没有,绍儿被陛下封为郡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