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话一出,秦野怔住。
什么意思?
宗政离他……在江南?
鹿芩也心慌了一秒,父皇曾说过,不许告诉任何人他在江南的消息,叔父是怎么知道的?
父皇跟叔父关系向来不好,如果他们再见面的话,会不会生出事端?
“去叫他吧,”宗政辰弯下腰,拍拍她的小肩膀,温和道,“跟你父皇说,我已经备好了酒水,等他来。”
鹿芩忐忑的低下头:“是……”
侍从带她出府了。
庭院中,遣散了所有闲杂人等,这里安静极了,环境好,视线好,旁边还有小池塘与流水,哗哗的,站在池塘边,看着里面自由自在的锦鲤,宁静而惬意。
宗政辰负手而立,微阖着双眸,握拳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搓动着,安静的等着。
秦野看着他的侧脸,有些迟疑,“你怎知他在江南?”
要不是他说,她丁点消息都不知。
“猜的。”他说。
“猜?”
“嗯,我试探了鹿芩,看她反应,便知道自己猜对了,他真的在江南;既然来了,便见一见吧,我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。”他语气平淡如常,提起这位兄弟,想起四年前的生死之争,现在的心态已经很平和了。
秦野轻咬着下唇,“他会来吗?”
宗政辰也不知道。
这几年来,虽然江南江北的关系已经亲如一家,但兄弟二人的关系一直很微妙。
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,至于窗户纸后面藏的是什么,谁都没有主动去捅破。
如今,辰王大婚之事,离皇踏足江南,倒是成为了踏破这层窗户纸的大好机会。
时间点滴流逝着……
秦野陪他一起等。
也不知等了多久,站的脚都有些麻了,直到她认为他不会来的时候,庭院外,终于响起了一道轻微的脚步声。
她回头,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是他!
一袭素净的白袍,身段修长,发冠高束,器宇轩昂,像极了当年那场宫宴时,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。
那时,他是内敛的、低下隐忍的。
如今,他成熟稳重,历经世事,眉间拧着几分疲惫与沧桑,从曾经的隐忍少年,蜕变成如今的自信自立模样。
秦野的目光有些恍惚。
时间过得真快。
这短短几年,发生了那么多事,时隔四年再见到他,心中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感慨。
她转过身来,稍稍福身:“离皇陛下。”
四年重逢,她说的第一句话。
宗政离本不想现身的,但犹豫良久过后,还是来了。
看见池塘边上,那背影成双的一双璧人,生也好、死也罢,二人携手一生,患难与共,无论什么东西都无法分开二人。
这时,他才懂得什么是真爱,什么是放手,什么叫强求不得,什么叫成全。
宗政辰回身。
二人的视线对上,许多过往的记忆在飞速的回放着,有喜有怒,也有哀乐悲欢离合。
两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再次见面,褪去了年轻时候的浮躁、尖锐与势均力敌的争执,如今,更沉稳,也更理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