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相信你，也相信项家。”
秦云轻描淡写的说道，有一番从容且亲和的气度。
这让项胜男的内心有一丝好感。
她眉眼惆怅，忍不住感慨道：“可惜，当年我的姑姑没能等来信任，等来的只有一杯毒酒。”
闻言，秦云微微皱眉。
“这就是项家与朕最根本的隔阂吧？”
“朕知道，这封线索信仅仅是你项家表达的谢意，并非忠心。”
项胜男沉默，身为平民，有些话不敢说。
秦云继续道：“你不用怕，直言便是。”
“活人说死人，今人说古人，无非是欺负他们不会说话而已，莫非项姑娘这么睿智的女人，也会听信民间的流言蜚语，认为朕是暴君？”
项胜男的美眸一亮。
心中惊艳，好一个活人说死人，不过是欺负他们不会说话，不愧是诗仙啊！
她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相信秦云的感觉，被他的魅力折服。
缓缓开口：“我姑姑是一位极其温柔的女人，她深深爱着那位文治武功兼具的先帝，可痴心总是错付。”
“她死于宫斗，死在了最爱的人手上。”
“一杯毒酒，香消玉陨。”
说到这里，项胜男迷人的瞳孔流露出一抹凄凉。
不仅是亲戚关系的原因，更多的还是作为一个女人，感同身受！
秦云苦笑：“有些事即便朕也无力挽回，当年你姑姑被赐死的时候，只怕朕也还在襁褓之中吧？”
“说直白一点，先帝是先帝，朕是朕。”
闻言。
项胜男抬起头，若有深意的看着秦云。
轻轻道：“陛下，当年的宫斗，我姑姑的一杯毒酒，不无窦太妃的影子。”
在她的注视下，秦云有点尴尬。
莫非窦姬已成自己妃子的事，她也知道？
有可能，毕竟这件事本来就不算绝密。
一时间，秦云更加尴尬，毕竟“推姨”，有些伦理。
项胜男看他的反应，心中也明白了个七八分，看来传言是真的，那窦太妃美艳无双，成熟性感，得到了皇帝的宠爱。
她主动转移话题，避免尴尬。
“陛下，其实我爹黯然神伤的还有一些其他事。”
“自我姑姑逝去，项家也一日不如一日，当年为了帮大夏稳固江湖，为了不让江湖高手犯禁，项家得罪了太多人。”
“您昨夜在岸边看到的那个刺客，就是其中之一。”
“项家失势，仇家们报复，而朝廷却没有管过我项家。”
她顿了一下，犹豫道：“我父亲一直都觉得自己被抛弃，被背叛了。”
闻言，秦云皱眉。
“这是朝廷欠你们的，朕对此深表歉意。”
“朕继位开始的那些年，没有重视这些问题，现在朕有心补偿，不知项姑娘可否作为中间人，在项家高层多多调和？”
他的话，他的态度，已经将自己摆的很低，甚至没有以皇帝的口吻去说话。
可以说礼贤下士，亲和到了极致。
项胜男为之诧异，为之一暖。
但，也就仅此而已。
在她心中，帝王家即无情家。
现在的秦云之所以会这样说话，只是需要自己项家罢了，说的话也只能保证一段时间的诚恳。
若干年后，依旧会以利益来衡量取舍。
她眼眉低垂，轻轻回答道：“陛下，您对项家已经足够宽容和耐心，我与父亲都感激不尽。”
“但项家已然不复当年，实在是有心无力，还请恕罪。”
秦云拍了拍肩头的雪花，笑道：“项姑娘，你误会朕的意思了。”
“朕不是让你去劝说项家重出江湖，替朕做事，而是朕想要化解隔阂，补偿于项家。”
项胜男美眸闪烁，看着秦云，想要看穿。
可她越是用力，却越发无法看清秦云，这个皇帝，是真的有些与众不同。
秦云负手，继续道：“你不信么？”
“那些因为项家帮助过朝廷，所以来报复项家的势力，你写下来。”
“朕向你保证，不出一月，朕要他们，灰飞烟灭！”
灰飞烟灭四个字，掷地有声！
夹杂着一位帝王的霸道，和说一不二的生杀之威。
项胜男顿时，芳心莫名一颤！
面纱下的那张“丑脸”有些复杂，竟有种被保护的感觉。
她轻抿红唇，感激道：“陛下，多谢您的好意，希望有朝一日，可以看到您扫清宿敌，平定逆贼，昌盛大夏的一幕。”
闻言，秦云微微皱眉。
她的潜台词，婉拒了好意，仍旧是无法消除隔阂。
她，也就代表了项家。
沉默好一会。
秦云没有强求，一位帝王礼贤下士可以，但绝对不能接二连三的示好，那样只会显得廉价。
这跟男女之情，是有共同点的。
转移话题道：“项姑娘，朕手下有一名医术冠绝天下的神医，名叫孙长生。”
“你的脸，想必他能有办法，不如朕派他来给你看看？”
看着他小心翼翼，怕伤害到自己的样子，项胜男心中有暖流滑过，对他好感多了些。
伸手拢了拢鬓发，淡笑摇头，显得十分释怀。
“不了，陛下。”
“谢谢你的好意。”
“在我看来，皮囊不过是身外之物，悲悯众生的菩萨尚且男生女相，我又何必去在意这外表？”
“百年之后，不过也是黄土，这些年，我也习惯了。”
秦云深吸一口气。
他从豁达的语气里，却听出了悲伤。
这女人不在意的样子绝对是装出来的，昨夜那自卑的神色假不了，她在意外貌，只是不想接受自己的好意而已。
又是一小会的沉默。
“那好吧，朕的承诺有效，你什么时候想通了，亦或者项家想通了。”
“任何事都可以来帝都，找朕帮忙。”
“一切，都算是朕对你项家的补偿。”
他露出和煦微笑，如沐春风。
在这寒冬腊月，却异样的温暖，这一笑，机缘巧合深深的镶嵌在了项胜男的脑海之中，挥之不去。
“多谢陛下。”她欠身施礼，很有仪态。
相谈一会后。
她走了。
秦云目送她的背影，尚且在可惜着天妒红颜，美人有缺。
突然！
丰老脸色铁青的靠近。
弯腰道：“陛下，帝都出了点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