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姜新楣自昨日开始,便不曾来找过我了。我抓着他问他为何要躲我,他也不说。姜姐姐,他是不是讨厌我啊?”
夜色下,冯溪薛眼眸灿烂。
姜暄和心绪复杂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姜新楣忽然疏远冯溪薛,想必是听了她的话。
她只当是为了冯溪薛好,却是没有想到过,如此冯溪薛可会开心。
“你喜欢和姜新楣待在一块吗?”姜暄和轻声问道。
“喜欢。”冯溪薛没有犹豫。
“他很好玩,说话做事都很有趣,所有人都告诉我要讲规矩,只有他叫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他还带我见识了许多新鲜玩意儿。”
“那你们现在玩得如此要好,若日后不在一块玩了呢?你可会伤心难过?”
姜暄和试图说服冯溪薛。
“不在一块玩总有原因,若真到那时候,认了就是。可我们现在也没有发生什么要紧事情,非不能一块玩,他这样做,我更伤心。”冯溪薛撇嘴,语气十分沮丧。
“那你要是早预料到你们之后会断绝往来呢?”姜暄和又问。
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,我只管现在开心就好。照这样的话,我们迟早会死,干嘛要活着呢。”冯溪薛回道。
姜暄和被她这一番话惊住,久久不能缓过神来。
是啊,若眼睛总盯着以后,如何过得好现在。
没想到自己自诩比旁人多活一世,更懂命运之道,到头来却比不过心性单纯的冯溪薛。
“算了,不管他了,他不和我玩就算了,我有你,又不缺他一个朋友。”
冯溪薛想得愈加心烦,索性不去想了。
她头枕着姜暄和的肩膀,渐渐睡了过去。
姜暄和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。
她总觉得,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。
可便就任由姜新楣与冯溪薛发展下去吗?
想到姜中正和秦良玉的嘴脸,想到相府是怎样的人间炼狱,她内心十分挣扎。
不知过了多久,姜暄和终于有了几分睡意。
翌日一早,冯伟雄和程鹤云来懿仁宫接冯溪薛。
“娘娘昨儿个睡得可好?”
大殿内,四人端坐。
冯伟雄与姜暄和寒暄。
“睡得可香了!”冯溪薛接过话茬。
“我是在问娘娘,哪里是问你。”冯伟雄哭笑不得,瞥了她一眼。
“我也睡得很好。”姜暄和轻笑。
“听见了吧,姜姐姐说她有我睡得好。”冯溪薛仰头,模样十分傲娇。
“人家是不好意思说真话,你还当真了。”冯伟雄调侃。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不像父女,倒像是好友。
姜暄和这下知道,为何冯溪薛会被姜新楣那样的人吸引了。
想到程鹤云极重规矩,刚正不阿,恰好与冯溪薛性子相反。她不免有些担心。
姜暄和下意识看向坐在一侧的程鹤云,却见他脸色阴沉,周身充斥着敌意。
估摸着还在生那日被绑,自己害得冯溪薛受伤的气。
另一边,冯伟雄同冯溪薛打得火热,全然未注意到程鹤云反常。几人闲聊片刻,随即准备离开。
“程大人。”
姜暄和故意走在最后,喊住了程鹤云。
“娘娘有何吩咐?”程鹤云礼貌疏离。
“我知你心里想的什么,害阿溪受伤,我也有愧,你不原谅我是情理之中,我不作反驳。只是,你也知道冯夫人有意撮合你与阿溪,你若不喜欢她,便还请尽量疏远她些。这世道还是男子为尊,女人们说的话没有人会听。”
姜暄和语重心长,提醒程鹤云。
他和冯溪薛互不心悦,偏要处处对冯溪薛好。知道的他是将其当作亲生妹妹看待,可落在冯夫人眼中却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