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筝将令牌往前递了递:“您可要拿着仔细瞧瞧?”

王五面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惊恐万分,他知道这周边只有一个县的县令为女子,那便是同安县前几月新上任的县令。

听闻自这女子上任后,同安县的县民日子都好过了不少,她不仅给他们工做,还给他们发粮食。

如今同安县都在传,他们的县令大人不是普通人,还有更邪乎的,说她是仙人!就连他们永禄县之人也多少有所耳闻。

他心知今日是踢到了铁板,仙人虽不可能,但能将一县管得服服帖帖的女子,定当是有些许手段之人。

思及至此,他‘扑通’便跪了下去。

他跪下去后看到身旁的捕快们还傻站着,心中气得不行。

他想捡起地上的铁尺教训几个手下,但双手竟抖得不行,试了几次都捡不起来。

无奈之下他只得低吼道:“都愣着干嘛,还不快跪下!”

要不说王五能当上捕头呢,反应就是比别人快。

这时站着的捕快才反应过来那令牌是什么,一个个双腿发软,直直地跪在了王五身后。

一旁还没走的县民们看见平时嚣张跋扈的王五竟给一个女人跪下了,心中惊奇不已,纷纷小声议论。

“那王捕头被下降头了?咋的跪下了?”

“不知道啊,看那女子手中的令牌,怕是有些来头!哼,平日里披个官袍威风凛凛的,还不是个欺软怕硬的。”

“我瞧着那令牌与咱们县令大人的令牌挺像的,该不会那名女子是个官吧?”

“别说了,快走快走,王五看过来了,这人心眼比针尖还小,待那贵人走了,被收拾的就是咱们了!”

此话一出,围观的众人立刻散去,生怕殃及自己。

不说别的,王五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着实低劣,仗势欺人不说,还睚眦必报。

跪着的王五偷偷看向了议论他那些人的背影,奈何这些人身上的粗布麻衣都大同小异,他光凭背影也不能断定那人是谁。

他牙都要咬碎了,心中暗骂,敢说他王五的小话,若是被他知道是谁,他必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!

沈筝看他额间青筋暴起,咬肌突起,开口嘲讽道:

“这位捕头大人心中可是不服?若是不服,本官便陪你走一趟你永禄县县衙罢。”

王五心中顿时一抖,连磕三个响头。

“小人不敢!今日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,还望大人高抬贵手,小人感激不尽!”

沈筝一声冷笑,当真是欺软怕硬之徒,到此时了也不是诚心道歉,而是希望她放过他。

她继续问道:“我这马车,今日新买的,王捕头可还喜欢?”

这让王五如何回答,说喜欢便是承认他之前打了这马车的主意,若说不喜欢,又下了面前人的面子。

他额间冷汗冒起,上牙直磕下牙,想了许久才恭维道:

“大人这马车自是极好的,小人不敢肖想。”

“呵。”

沈筝笑了一声,便没有再开口。

王五低头等了许久,见头上还是没动静,只得偷偷抬头打量。

谁知这一抬头,刚好对上沈筝莫测的眼神,吓得他又将头低了下去。

他在心中不禁猜想,这同安县令到底想干嘛,也不给个准话。

沈筝其实也在心中想着如何处置眼前这些人,他们终归不是她手底下的人,处置起来不似在同安县那么顺畅。

若是她同安县的捕快,敢打路过之人财物的主意,摘除职位之后,不说打断双腿,也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的。

此举与土匪何异?

但她今日又有事在身,不想与他们多做纠缠。

若真让她这么放过他们,她心中又不爽得很。

沈筝思索无果,只得转过头去问道许主簿:“主簿大人认为,本官该如何处置他们?”

王五听到这话又是一抖,今日他竟骂了两个官......

这时他心中想死的心都有了,若是这二人真跟他较真,那他少不了一番苦头吃。

许主簿清了清嗓,说道:“属下认为,这些捕快终究不是咱们县的人,虽说他们冒犯了大人与我,但咱们代为处置确实不好。”

王五心中一喜,这是要放过他了?

但许主簿下一句话,让他的心彻底凉了下去。

“刚好今日我们要去柳阳府,不如将这事直接上报府衙,交予知府大人处置,大人觉得如何?”

沈筝看着许主簿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,心中顿时暗笑起来,论心黑,还得是他。

她脸上作为难状:“此事虽说小不小,但说大也不大,咱们上报府衙,是否有些劳烦知府大人了?”

王五听见沈筝没立刻同意,顿觉还有回旋的余地。

他又是邦邦三个响头:“小人这般模样,哪里敢劳烦二位大人与知府大人忧心,还望大人三思!”

沈筝也不回答,只是摸着追风的背脊叹道:

“唉,我这马儿今日刚买,才跑了有小半日,便在你这儿受了惊吓,王捕头,你说如何是好?”

她这番口吻,王五顿时领悟了其中的意思。

他立刻将手伸进怀中,将钱袋子拿了出来,随后递给了沈筝。

“小人今日惊了大人的马,心中愧疚不已,还望大人收下这些银子,给马儿压压惊。”

沈筝看着那小小的一个钱袋子,瘪了瘪嘴,几个钱就想她放过他了?

王五瞧她面色便知她不满意,心中暗骂一声贪官,又将手伸向了后面的捕快。

“都拿出来!”

这些捕快尽管再不愿,可他们的头都将钱袋子交了出去,他们总不能不拿出来吧。

沈筝一下便收了十几个钱袋子,在手中掂了掂,满意点头。

还颇有份量。

这时王五才舒了口气,心想今日是破财消灾了。

沈筝不再看他们,转头对许主簿说道:“走吧,咱们还得赶路呢。”

许主簿闻言便牵起了缰绳,轻轻一甩,追风便迈着蹄子走了起来。

王五看着他们的背影,正欲爬起来,便听见马车上的沈筝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
“唉,追风是压惊了,你我二人的惊还没压下去呢。”

王五:???什么意思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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