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老爷这副恨人恨的牙痒痒,但又不能做些什么的样子,真的很可爱,有点老顽童的样子,没有往日那么一本正经,令人生畏。
独孤天心回去后,气的晚膳都没有吃。
而接下来一连几天,他每天都在问一件事儿。
“那个死老头子回西楚了没?”
老渔总是笑呵呵的说,“没。”
独孤天心因为这,气的晚上都睡不着觉。
此刻,他来回踱步半天后,有些累了,便站在窗前,一边缓气,一边看着天边半圆的月亮,道:“凭什么?凭什么?”
“凭什么那个死老头子可以和我家江儿,还有孙媳妇住在一起,天天看着想见的人?我呢?”
独孤天心说着,看向了身后不远处案几上,跟小山一样码着的奏折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他一直在忙,好像永远没有闲暇的时刻。
从前不觉得有什么,现在看着太上皇悠闲自在美好的日子,他开始郁闷了。
“就我累死累活的,操心这个,操心那个,整天吃不好,睡不好,千头万绪。”
“那个死老头子倒好,听说前个儿,他和九九去放风筝了。”
“老胳膊老腿的,也不怕摔死。”
“昨儿,听说他又和江儿九九他们去钓鱼了,还钓了一个特别大的。”
“也不知哪个傻鱼会上他的钩?脑子一定坏掉了,或者,被下药了。”
独孤天心孩子一般,噼里啪啦的说着,半晌没有停下来,还一脸的幽怨。
老渔在外面守夜,听到这动静后,他进来查看,并安慰独孤天心。
“老爷,您就不要难受了。”
“要不然,朝政的事儿,您也慢慢放手,或者直接交给陛下去处理,您也休息休息,没事听听戏,钓钓鱼什么的。”
独孤天心道:“我也想啊,但我又不忍心江儿累着,更不忍心江儿刚刚大婚,新婚燕尔的,就应对这些朝政琐事,没空多陪陪九九。”
独孤天心是过来人,又满心遗憾,所以体谅帝江,想方设法呵护帝江。
“就继续干吧。”
“等哪天干不动了再说。”
独孤天心深深的叹了口气,喝了安神汤,睡不着强行睡了。
次日,天不亮他就又起来上朝,忙碌,一把老骨头就没有闲的时候。
太上皇这边,他睡到了日上三竿,不想睡了才起来。由下人伺候着穿衣洗漱,用膳,然后到与九九约定的地方听戏曲。
太上皇听着戏曲,对九九说:“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啊!”不要让他回去,就让他一直陪着九九,他还想给九九带孩子呢。
“父皇一个人,难免孤单。”九九道:“父皇,要不,把母后也接过来?让她陪着您,也好有个人陪着您说话。”
九九一直知道,父皇是想念母后的,但他嘴上不说。
“只是你母后年纪大了……”路上要是出意外怎么办?太上皇不敢冒险。
九九笑道:“父皇放心,如今天下太平,让十三哥哥他们亲自护送,太医随行,南国这边再派人去迎的话,不会出问题的,母后的身体还是不错的,可以到南国。”
“那就接过来。”
三个月后,太后也到了,太上皇高兴坏了。
独孤天心日日夜夜都在盼着太上皇走,好家伙,不仅没走,还又来了一尊大佛。
他突然觉得,他就是个外人,他们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。
这一日,独孤天心下朝后,气呼呼的来到了太上皇的寝宫,一改之前的隐忍状态,有怒直发道:“死老头子,你自己没有家吗?非要一直待在这里?”
太上皇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驳道:“老匹夫,你自己没有妻子吗?看我妻子来了,就急匆匆跑来看了?”
这已读乱回,杀人诛心啊!
独孤天心听的心口痛。
“谁来看你西楚太后了。”独孤天心道:“我来问你,何时走?”
“想走的时候就走了,怎么,你南国这么大,养不起我?”太上皇吃着枣泥糕,十分嫌弃的说。
独孤天心被说的脸都绿了,他不服气道:“怎么养不起?养你一百个都绰绰有余。就是,就是……”就是不想看他们和江儿一家其乐融融,他像个外人,孤零零的,还每天早出晚归,累死累活。
“就是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独孤天心道:“听说明儿你要去听曲儿,老夫和你一起,以后你要干嘛,老夫都要和你一起。”
“……”太上皇迷茫的看着独孤天心,这个老匹夫,他在说啥呢?他不是不喜欢他,希望他赶紧走人吗?现在又这样?
他在搞哪出?
九九和帝江得知这件事时,也震惊到了。
九九把玩着帝江的手指,看着帝江的侧脸,道:“帝江哥哥,外公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啊?看上去还是不喜欢我父皇,但又想要靠近……”
帝江自然是明白独孤天心的,他道:“外公啊,他就是独单太久了,也想和我们每天一起用膳,听曲,钓鱼什么的。”
“至于他不喜欢你父皇的事儿,外公这个人吧,他要是真的不喜欢哪个人,早就做点什么了,现在他只是说说,什么也不做,证明他啊,其实已经放下过往那些不好的事儿了。”
“只是面上还过不去,所以一直这样。”
九九听笑了,“这样说的话,外公还挺傲娇的。”
帝江笑着默认了。
“帝江哥哥是外公的孙儿,不知帝江哥哥傲娇吗?”九九意味深长的询问帝江。
帝江放下了手里的书,转头看向了九九,伸手捏着九九的下巴,眉梢含情的说:“帝江哥哥傲娇不傲娇,九九不知道吗?”
“这个啊,不知道。”九九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。
“不知道?确定?”帝江突然挠起了九九的身上,九九浑身都是痒痒,她被挠的哈哈哈大笑了起来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“帝江哥哥,走开,走开,快走开。”
九九挣扎着,想要挣扎开帝江的手,但挣扎不开。
“到底知道吗?嗯?”帝江坏坏的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