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克敌,尔肆意杀俘,残暴如斯,他日必被天谴,必遭天诛,不得好死,举家尽亡!”
“明克敌……”
相巴一路破口大骂,其语言之恶毒,便是羌魁等人,亦为连连皱眉。
然明克敌却面色毫无波动,似是未曾听到一般。
回到城楼之上,与一众民夫下令,让其清扫战场后。
明克敌转头看向邓校尉,面色郑重,沉声问道:“大人,除去你所率领之五千众,荀都尉部处,可有援军?”
“明将军还请放心。”
邓校尉拱了拱手,出声说道:“本将与麾下各向郡府十县求援,每县均出兵一千,共计万余,已兵分两路,一路由我引至郡府救援,另一只则直奔百里外荀都尉部。”
“算算时间,想必两军早已合兵一处,与我等一样,已将蛮夷尽数击溃。”
明克敌长长松了口气,靠着墙壁,缓缓瘫坐在地,满脸疲倦道:“如此,北地之危尽解,某亦未曾,失信于郡守大人,失信于这北地之民。”
说罢,明克敌垂下脑袋,闭上眼睛,随即,沉重的鼾声便响了起来。
他太累了!
气力不足,尚可以血气填补。
然,精神乏累,却无可消减。
羌魁怔然,刚欲下令,让士卒将明克敌送进城内休息,却见婉玉步上城楼,径直走了过来。
“将军,叔父。”
婉玉走至身前,冲两人各自行礼,随即轻声说道:“大郎觉浅,不便移动。还望将军能稍做通融,让他在此休息片刻便可。”
“夫人有言,末将自当听从。”
羌魁赶忙回礼应下,叫来士卒,命他们在十步外值守,封锁此地,任何人不准随意靠近。
随后便和邓校尉一起离开,前去替明克敌安排一应战后事宜。
城楼上。
看着已然昏睡过去的明克敌,婉玉抿了抿嘴,轻轻将其扶起,脱去战甲,为其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裹上粗布,紧接着又将带来的羊皮袄,当做棉被,盖在身上。
做完这一切,婉玉已满头汗珠,气喘吁吁。
随即满脸疲惫的靠着他抱膝坐下,没多久,同样一夜未睡,操劳整晚的婉玉,亦枕在其肩膀上,进入梦乡。
直到此时,两人才总算是完成了婚仪六礼中的最后一礼。
同寝礼!
……
时间匆匆流逝。
时已至深夜,然秦王宫议事厅中,却仍一片通明。
秦王政俯身桌案,借着油灯之火,正细细查看着手中的竹简奏章。
自他亲政以来,便每天皆是如此。
当日事宜,必当日处理完毕后,才会就寝。
忽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远传来。
紧随之,宦官的声音在厅外响起。
“大王,北地急报。”
秦王政微微皱眉,放下手中竹简,沉声道:“呈上来。”
“喏!”
宦官躬身走进厅内,将手中竹简置于秦王政身前桌案上,随即缓缓后退,站至角落静候。
秦王政翻开竹简,逐字查看。
然越看,其眉头却皱之越紧。
许久后,秦王政才将竹简放下,默然片刻,沉声下令道:“传寡人令,命九卿,王翦,桓翼,杨端和三位将军,速速进宫议事。”
“喏!”
宦官躬身行礼,随后快步走出,前去传令。
半个时辰后。
以李斯为首之九卿重臣,与王翦,桓翼,杨端和三位武职,均已至议事厅中,于下首落座。
秦王政起身,将手中竹简掷于李斯身前,面无表情道:“都看看吧。”
李斯捡起竹简,查看一番,随即递与下首,众人轮番观看。
待到竹简再次放回主位桌案上时,厅内已一片寂静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