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羌魁微顿,策马转身,直面即将追至的数千赵军。
深吸一口气,高声喝道:“速速离去,莫要白费吾等苦心!”
“恭送大人,一路顺风!”
二十三将士齐齐躬身,行一大礼,随即横成一排,站至羌魁身后,将峡谷入口,死死堵住。
邓梁双目通红,用力扯住明克敌臂膀,咬牙说道:“大人,撤吧!”
明克敌身躯,剧烈抖动,默然片刻,垂首颤声说道:“走!”
“驾!”
邓梁一声呼喝,战马快速前行,转入峡谷小道之中,瞬时无影无踪。
不远处。
一名百将,悄悄回首相望,随之顿时松了一口气,冲着羌魁拱手说道:“启禀军侯,大人已走!”
羌魁默然点头,望着即将冲至的赵国军阵,唏嘘问道:“与某留下一起断后,尔等可有悔之?!”
二十三人齐齐行礼,抱拳回道:“能为大人效命,我等百死不悔!”
“好!”
羌魁横起长枪,昂首喝道:“既如此,秦军听令,列阵,迎敌!”
“锵锵锵!”
众人齐齐拔出长剑,剑尖直指前方,怒声大喝:“杀!”
峡谷前方。
“轰隆隆!”
数千骑兵飞驰而至,二十四将士持剑待战。
为首李牧抬目一扫,见明克敌不再此处之后,亦未过多废话,当即长剑直指,高声喝道:“赵军,杀!”
“锵锵锵!”
一众赵兵亲卫,纷纷拔出长剑,齐声大喝:“杀!”
羌魁深吸一口气,环视身周,仅剩的二十三将,随亦望着前方,转息便至的赵国大军,高举长枪,嘶声怒吼:“秦军,攻!”
“风!”
“大风!”
众人挥舞长剑,拍打胸前精甲,高呼冲锋之号,随之宛如蚍蜉撼树,冲着前方战阵,直扑而去。
金戈相撞,剑矛共鸣。
残肢满地,鲜血遍野。
喊杀声来之疾速,去之更快。
不到盏茶时间,峡谷前方小路之上,已然被尸体堆积而成一座小小山丘。
秦军二十三将,尽数无声倒于地面。
可即便是死,他等仍旧以自己的尸体为障,死死堵住前方缺口,挡于赵军追击之路。
前方。
刚于战马上摔落的羌魁,从地上缓缓起身。
其身上胸腹之处,已被三柄长剑贯穿,一只眼睛亦被箭矢射瞎,仅是站立,便亦脸色煞白,双腿颤栗,喘息不断。
然则尽管如此,羌魁依然面色坚毅,高举双臂,横起长枪,拦于一众赵军身前。
李牧深深看其一眼,沉声喝道:“尔为何人,报上名来!”
羌魁口鼻溢血,骤然拔出长剑,刺于地面,支撑身体,随之面向李牧,微抬下巴,傲然喝道:“秦军鬼士,五千营主,校尉明克敌麾下,军侯羌魁是也!”
李牧长长呼出一口气,微微摇头,轻声说道:“尔之所伤,亦活之不久矣,念尔亦为忠勇之士,某可为尔留于全尸,退至一边,静待闭目即可。”
“荒之大谬!”
羌魁一口鲜血顶入喉头,却亦被他生生咽下,面色涨红,怒声大喝:“我等老秦之人,何时亦需赵狗怜悯!”
“尽管放马过来,但某只要一息尚存,尔等便未有一人,能从此地通过!”
“此乃某羌魁之言,何人不信,尽可上前一战!”
闻听此言,李牧默然,叹息一声,亦不再劝。
身旁亲卫统领,即刻高抬手臂,大声喝道:“众将士听令,备弩,上箭!”
“攻!”
“嗖嗖嗖!”
弓弦诤鸣,漫天箭雨倾覆而来。
羌魁持枪向下,枪尖重重刺于地面,望着前方赵军,满脸倨傲,不屑说道:“赵国之人,尽皆鼠辈!”
“噗噗噗噗!”
箭雨飞掠而过,密密麻麻刺入身后山壁之上,却唯独留下一个人形缺口。
峡谷前方,羌魁浑身上下,尽皆布满箭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