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莫要出此之言!”
邓梁面色微微发白,强忍脑中眩晕之感,咬牙说道:“无论如何,北地之事,亦全靠小姐通风报信,我部将士,才可得以逃脱一劫。”
“无论大王如何论处判罚,然则,末将却亦永感小姐之恩!”
羊都映泱微微屈身一礼,以表谢意,随之亦未再纠结这个问题,而是不解问道:“你和明郎,此时理应随于大军,留以赵国战场,为何亦会出现此处?!”
邓梁默然片刻,声音干涩,不答反问道:“敢问小姐,可是老丈所言巫医?”
羊都映泱点了点头,轻声说道:“闲暇之时,翻过几策医书,亦随于医官,学过数日诊脉,尚懂一些药理之学。”
“咚!”
闻听此言,邓梁瞬时单膝跪地,抱拳垂首,恳切说道:“既如此,还请小姐,能为某家大人,诊治一番!”
“大人?!”
羊都映泱怔然,犹疑说道:“你所言之,可是明郎?!”
“正是校尉大人!”
邓梁侧身,冲着身后,大声喝道:“印青!”
“喏!”
印青躬身应喝,随之赶忙小心翼翼的自马背爬下,解开腰间绳扣,将背上之人,放平地面。
羊都映泱快步上前,俯身而望。
当看到那张日思夜想,魂牵梦绕的面庞之后,其一双美眸,瞬时便不争气的红了起来,晶莹泪珠,亦在眼角徘徊,呼之欲出。
羊都映泱微微侧身,抬手悄悄擦拭,接着深深呼吸,将心中疼痛与惊喜之感压制。
屈身而下,观于明克敌身上伤势,不时亦伸手按压数下。
片刻之后,羊都映泱面色发白,抿了抿嘴唇,出声说道:“创口虽多,不过却尽为皮外之患,只需敷以药草包扎,便无大碍。”
“只是明郎为何会受此重创?可是前线秦军,战事不利?!”
邓梁二人垂首,尽皆不言。
羊都映泱长长呼出一口气,亦不再问,起身看向老者,微微颔首道:“劳烦村公,寻一车架过来,将明郎送至家中。”
老者沉吟片刻,有些不确定的问道:“小姐所言家中,可是?!”
“我家。”
羊都映泱说罢,直接侧首,转至一边。
而其脖颈之处,却已变至一片粉红。
须知此时风气,身为一未嫁之女,却让一男子进入独身住所,睡至自己塌上。
那简直跟现在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直接约个车马炮,也没什么两样了。
老者面容有些怪异,却亦未曾多言。
唤来两名轻壮男丁,于村内拉来板车,将明克敌亲自送入羊都映泱家中。
直至此时,亲眼看着明克敌,被送入屋内诊治。
军侯邓梁,终于重重松了口气,眼皮半垂,轻声笑道:“大人无虑,某亦安心矣!”
说罢,直接仰面而倒。
“大人!”
印青惊呼一声,赶忙冲至,将其扶起。
闻着那熟悉的腐臭之味,再次涌入鼻中,印青咬了咬牙,亦不顾众人围观,直接将邓梁上身衣甲,尽数扒下。
只见其身上数处,原本已敷上药草的创口,经过数日奔波流汗,亦再度开始,发红肿胀,溃烂化脓。
印青伸手一挤,黄白色的浓汁,混合着淡淡血丝,顿时便顺着伤口之处,缓缓溢出。
一众村民龇牙咧嘴,赶忙侧首,不忍直视。
甚至数名胆小孩童,竟直接被吓的扑进大人怀中,哇哇大叫出声。
而听到动静,从屋内走出的羊都映泱,观于邓梁身上伤口之后,亦忍不住微微皱眉,凝声说道:“大人身上创口,已然腐坏极深,亦需立即将烂肉割下,如此,才可将病灶根除!”
“如若再行耽误半日,邪毒深入腑脏,到时亦连性命,怕是也难以保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