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观棋的速度很快，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。
直到那些土落到了其中一个老太太嘴里，她才和一群小姐妹开始叫骂。
“呸呸呸！你这个有妈生没妈养的臭小子要死啊！真是脑子有问题，撒了我一脸的泥巴！你家里那两个吵架的时候怎么没把你也一起打死呢！”
顿时，乔未晞用脚都能想到这群人刚才的议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。
毕竟如果这群老太太心怀善意的话，不会露出刻薄的表情，更不会这样骂乔观棋。
抿了一嘴泥巴的老太太似乎越想越气，她转头从角落拿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往乔观棋身上招呼。
乔未晞和萧蔷显然没想到矛盾一触即发，眼睁睁地看着那木棍一下打到乔观棋的背上。
老太太蛮横，但乔观棋也不是吃干饭的，他是个成年男性，依仗身高力量优势，一把抓住木棍。
他的眼神很冷，像只桀骜不驯的野狗。
“你再打我一下试试。”
老太太显然是怵了，可她转头又听到身后几个老朋友在煽风点火。
“怕他干啥！他要是敢还手就是欺负老人，咱上警局告他去！”
“就是就是，这死小子的爸妈最怕麻烦，你要是到时候去他家再告一状问他们要医药费，他爹妈肯定会把他打到半死的。”
这下老太太可来了劲，她看到乔观棋裹着纱布的脑袋，顿时生出一个恶毒的想法。
老太太忽然伸手，重重拍在乔观棋头上。
乔观棋显然对这种阴损的招式没有防备，被拍了个结实。
他疼得松开手，而老太太见状，更是想乘胜追击，扬起木棍还要照着乔观棋的伤处打。
可下一秒，那木棍却没落到乔观棋身上，而是砸到了另一个瘦弱的身躯。
乔未晞提前用胳膊挡了都觉得疼，更别提险些挨了这一下的乔观棋。她在公馆摔倒过，自然知道脑袋受伤有多疼。
萧蔷吓坏了，她没有想到乔未晞会突然跑出去替乔观棋挨棍子。
跑过去撩开乔未晞的长袖看，白皙细嫩的皮肤上逐渐泛起红，以老太太刚才的力道，恐怕没多久就会浮出淤青。
萧蔷最是护短，当即叉着腰大骂。
“早就看你们这几个老太婆不爽了，是不是要死啊敢大庭广众打人。你们还想报警，我告诉你们，老娘最不缺的就是钱，如果我朋友有什么三长两短，我一定找律师把你们告到死！连你们的子子孙孙都不会放过！”
她说完这话时，消失了有一会儿萧家司机终于停完车回来。
司机膀大腰圆，哪怕穿着黑西装都能看出他衣服下的腱子肉，往那儿一站，看着就像黑社会。
这种爱抱团议论别人的老太婆是欺软怕硬的主儿，面对强势的富小姐萧蔷和司机，当即没了争执的心思。
也不管那个举着木棍的老太，接二连三狼狈离开。
打人老太太见没人愿意帮她说话，也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走，连道歉都忘了说。
萧蔷忙着查看乔未晞伤势，并没有发现她身后同样想要上前的乔观棋眼底闪过一丝犹豫。
最后，他还是走上来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
乔未晞抬头朝他笑笑。
“我没事啊，只是被打了一下手臂而已。倒是你，刚刚突然冲出去和那群老太太对峙，吓了我们一跳。”
乔观棋的目光触及那温柔的笑容，一种名为羞愧的情绪竟然浮上心头。
这个女人被他牵扯进来，又是还钱，又是挨了一棍子，非但没有生气，还反过来安慰他。
可他却想着对她做那种事情......
乔观棋在恶劣的环境中摸爬滚打长大，经历过无数次家庭暴力和外界的霸凌，他自以为已经有一颗强大坚定的心脏，却在面对乔未晞时，头一次觉得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自救方式有些阴暗。
但想到现在还躺在家里床上的小妹，青年还是选择摒弃这种心软的情绪。
他僵硬地说。
“谢谢，我们走吧。”
跟着乔观棋兜兜转转，几人终于在小区最里面的50号楼下驻足。
他家住在六层，楼梯狭窄，沾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脏污，几乎每一层天花板的角落都结着蜘蛛网。
萧蔷娇生惯养长大，哪来过这种地方，她害怕虫子，唯恐哪个角落钻出来一只蜘蛛，死死地抱着乔未晞不肯撒开。
乔观棋翻出地毯下面的钥匙打开门。
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。
不曾刷漆的天花板和墙壁，破破烂烂的桌椅和已经坐出坑的廉价沙发。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客厅角落高高堆起的酒瓶，很难想象到底是多喜欢喝酒才能攒下如此数量。
乔未晞一迈进去，便闻到了不知从哪传来的臭味。
像是什么食物馊了的气味，定睛一看，原来是敞开门的主卧内地上散落的外卖盒，甚至依稀可见其间游走的蟑螂。
这哪有半点家的样子。
萧蔷简直快被恶心哭了，她干呕着捂住口鼻缩在乔未晞身后。
乔观棋早已习惯，非常平静地说。
“早上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，现在应该是出门了。家里有点脏，可能没地方给你们坐。”
他说完，径自走向了主卧旁边的小房间。
房门打开，一道稚嫩清甜的童声响起。
“呀！”
突然从门后冒出头的小女孩敷着退烧贴，她脸色苍白，但还是努力笑着扮鬼脸。
从见面起就了无生气且自卑的乔观棋面对小女孩时，竟然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。
“烧退了吗就下床，不是让你在我回来之前捂着的吗？小心感冒加重。”
虽然这么说，但乔观棋的语气里并没有真正责怪她的意思。
小女孩甜甜地撒娇。
“哥哥，湉湉的头已经不疼了。刚刚我在被窝里听到你的声音，就想吓吓你！”
乔观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。
“小捣蛋鬼。”
似乎是察觉到还有外人在，小女孩从乔观棋身后探出脑袋，满脸好奇。
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乔未晞身上，眼睛亮了亮，随后也不怕生，走到乔未晞面前，一派天真地仰头。
“姐姐，你和我哥哥怎么长得那么像呀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