汇报完,贵妇人放下茶盏,三角眼细细挑起:
“你确定薛知棠没管她半点死活?”
“是的。”雇佣兵回答:“她只吩咐人去救那个养女。”
贵妇人陷入沉凝。
雇佣兵道:“夫人,比之宁蘅,我觉得宁萱才更像是薛知棠的女儿,宁蘅说不定只是她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弃婴。您是否……”
贵妇人摆手。
“继续盯着,有什么事,迅速向我汇报。”
“是!”
……
深夜九点多钟,世界安静又祥和一片。
男人坐在床边,凝睇女孩的眉眼。
许是看的久了。
恍惚间,这张脸又和很多年前的那张小脸重合起来。
清恬软糯。
灵动温柔。
她一如从前的模样。
再见之时,她也一如从前他幻想的那般,优秀,上进,努力,漂亮。
不知不觉中,傅瑾州就这么在她床边守了一夜。
第二天清早。
宁蘅醒过来的时候,手背上的输液器已经被拔掉了。
太阳从窗外升起,光线透过窗户,早晨的空气带着清新的薄荷香。
隐约还能听见鸟雀嘶鸣。
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边,正在打电话,他的声音压的很低,生怕吵醒了她。
“妈,您放心,我妻子没事,您先别过来,让她休息。”
“我会一直都在这儿守着。”
“嗯,先就这样。”
……
电话挂断,他转过身,倏然间便对上了女孩的视线。
她脸蛋很小,脸色还是有些苍白,脆弱又羸弱,那双湿漉漉的如同小鹿般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。
傅瑾州矜贵的唇角微勾,喉间低低的笑:“我好看吗?”
宁蘅下意识地‘嗯’了声。
回过神。
她眼神闪躲,有些窘迫。
但他是真的好看。
仅是在那里一站,便是积石如玉,列松如翠——
郎艳独绝,世无其二。
傅瑾州走到床边,弯腰对上她澄澈的眼神,眸底深幽,隐含笑意:“那我以后……每天都给阿蘅看,好不好?”
宁蘅垂眸,轻咬下唇。
傅瑾州知道她脸皮薄,却没打算放过她,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蛋轻轻抬起,让她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睛,低声诱哄:“也只给阿蘅看。”
他喉间溢出低笑:“好不好?”
“嗯?”
好不好?
嗯?
低哑温柔的嗓音就这么回荡在耳畔。
宁蘅被惹的面颊微红,心脏发软,心脏被撩拨的砰砰直跳,想推开他。
这人太坏了。
大早上的,就这样……
但她没力气,没推开。
就在这时,门‘嘭’的一声被推开!
元卿拎着食盒走进来,看到这一幕,他脚步一顿。
刹那间,空气都静止了。
迎上男人那阴翳不悦的眼眸,元卿心底‘咯噔’一声。
……他这是造了什么孽。
竟然撞见了阁下调戏夫人的一幕。
“先生,早早早餐……我先放在这儿。”他将食盒放到床头柜,慌乱的说:“我……先出去了。”
说完,他逃似的溜走。
傅瑾州走到床头柜边,将食盒打开。
顿时,肉粥的香味飘满了整个病房,“饿了吧?吃点东西。”
他拿过勺子,打算喂她。
宁蘅顿了一下,示意她自己来,傅瑾州没说什么,只是看了她一眼,递过碗筷,轻轻摸了下小姑娘的后脑勺。
元卿送来的都是一些清粥小菜。
但是难得,都是她爱吃的。
尤其是玉米瘦肉粥,她小时候极爱吃,可是家里没钱,养母便会编些菜篮子,多为人缝补几件衣裳,给她买来瘦肉,做好大一碗。
她有些想她了。
她是这个世界上,对她最好的人。
可她不在了。
半晌。
宁蘅忽然轻声:“谢谢你。”
傅瑾州一怔,嗓音携着笑意:“谢我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