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什么职位的？”嬴壹问。
一旁的冯劫道：“他乃是延尉，之前李斯大人，也曾任职过延尉。”
嬴壹想了想，很快就明白了延尉的职责是什么。
这不就是执掌法律，审查案件的官员吗？
嬴壹不解地看向李斯，问：“李斯大人，什么时候儒家的人，也干法家的活了？这不合适啊！”
李斯表情很难看。
因为他知道，这个人就是法家的，没想到如今为儒家说话。
岳景春见状，赶紧开口道：“回禀李丞相，此人早些年，就已经拜入了淳于越门下，说要改为儒家！”
“岂有此理！”李斯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。
“父皇，此人言语之中，已经透露不适合延尉之职，请父皇革除他的职位，另寻他人！”嬴壹直接对嬴政道。
众人面面相觑。
敢这么跟嬴政说话的人，嬴壹还是头一个。
关键是，嬴政竟然还点头了，“准！”
那人一听，急忙喊冤。
李斯也赶紧道：“十六公子，这件事情，还请交给李斯来处理！”
“没问题！”嬴壹走到李斯跟前，盯着李斯，笑着说道：“看来李丞相也该好好查一查了。”
李斯面色阴沉，显然被气得不行。
那人还在大喊大叫，已经被卫兵给拖出去了。
嬴壹缓缓道：“我杀淳于越，不仅是因为他阵前扰乱军心，而且还有他，目的不纯，意在分封，分裂我大秦国土！这种人，诛三族都不为！”
众人面面相觑，不敢说话。
以现在秦始皇支持嬴壹这个态度，谁还敢触嬴壹的霉头？
“承前朝制度，就是最为脑残的行为，这要不是小脑萎缩，脑袋里灌牛粪，压根想不出这样的说辞！”嬴壹直接开骂。
王翦轻咳一声，低声提醒，“十六公子，注意言辞。”
“对于这群傻逼，我注意什么言辞？”嬴壹大声喊道：“我要让那些，口口声声支持周朝制度的人知道，如果周朝制度是对的，就不会灭亡了！”
“周朝怎么灭亡的？七国又是怎么形成的？心里没点逼数吗？”
“我大秦，是古往今来，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！我父皇，更是前无古人，后无来者的，千古一帝！谁人能比？”
“我们执行郡县制，统一度量衡，是无比正确的决定！要不是我父皇英明，大秦就被这群傻逼给祸害了！”
儒家众人，一个个低下了头。
不是他们不想反驳，而是自己的小命在嬴壹手里呢。
他们还指望着嬴壹给解药呢。
扶苏面红耳赤，低着头，不说话。
嬴政虽然听着嬴壹夸自己，内心舒爽，但是还是轻咳一声，“嬴壹，注意言辞，不要再行那粗鄙之言！”
“是！父皇！”
“壹儿，朕问你，不承前朝制度，如何建立新的制服？”嬴政询问。
嬴壹拱手行礼，“父皇！任何一个朝代的覆灭，就是在给我们总结教训！历史给我们教训，历史是血淋淋的！咱们为什么明知道自己的王朝建立在前朝的尸骸之上，为什么还要自己变化他们的模样？”
嬴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。
对啊！
明明自己的大秦，是建立在周朝，建立在六国的尸骸之上。
为什么又要和他们一样？
冯去疾！
冯劫！
李斯！
王翦！
王贲！
扶苏！
……
一众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。
他们明白嬴壹这句话的含义。
“任何一个朝代的覆灭，就是一次失败的经历。”
“我们应该总结失败的经验，研究他们为何失败！”
“而不是，将失败的经历再重演一遍！”
“在我看来，这种行为，再傻逼不过了！”
嬴壹实在是忍不住爆粗口。
“那你说，该如何改？”嬴政忍不住问。
嬴壹想了想，说道：“制度这东西，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改的，不过咱们可以从最基础的来改！”
嬴政期待地看着嬴壹。
嬴壹缓缓道：“比如咱们的圣旨，奉天承运！还有皇帝，自称天子？”
“大家可知道，在周朝之前，那是人皇！与天地平起平坐，何时要匍匐在天地之下了？”
百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。
他们没想到，嬴壹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。
就连嬴政脸色也变了。
因为他一直以来，就自称天子，甚至还去泰山封禅，追求天地认可。
“我们一直说，要老天保佑！但是，老天真的保佑过你们吗？”
“如果祈求老天的怜悯有用的话，就不会有天灾，就不会有那么多难民了！”
“上古时期，我们的先民是怎样过来的？”
“天破了！女娲补天！”
“太阳太多了，天太热了，后羿射日！”
“人被淹死了，精卫填海！”
“没有太阳，太黑了，夸父追日！”
“发洪水，大禹治水！”
“我们何时祈求过天地的怜悯？”
“我们的先民，其实一直都在行走在跟天地对抗的道路上啊！”
众人瞪大了眼睛，满脸震惊地看着嬴壹。
没错啊！
古往今来，人类的先民，就是在对抗天地啊！
女娲补天！
后羿射日！
夸父追日！
大禹治水！
哪一样，不是在跟天地对抗？
“而且，每一次，我们的先民！都是！人定胜天！”
“周朝？呵！”
“自己打断了脊梁，从人皇降落成天子，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正统！你们也好意思说，要继承周朝的传统，简直可笑！”
众人沉默了。
因为嬴壹说的没错。
古往今来，所有的传说，都是人定胜天！
天，并不是不可战胜的！
“那怎么才能战胜天地？”有一名中年文官站出来询问，“大山滑落，大水来临，大旱天灾，蝗灾……这些我们该如何应对？”
“那叫山体滑坡！”嬴壹解释道：“山体滑坡主要是泥土流失，可以预防！”
“洪水，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治理好河流，河流管道还不够健全。如何对抗，考虑大禹治水！”
“大旱，那就南水北调，将有水的地方，调到没水的地方来，进行浇灌农田！”
“蝗灾！直接干他们！怕什么？总会有办法！”
“如果发生了这些天灾，我们一起跪在地上，将脑袋磕破，上天会降下神迹，让这些灾害消失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