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仙楼是漓城最好的酒楼,环境好,出品也好,是以菜品价格也不低,来这里用膳的人,尤其是负责请客的,口袋没带上个上百两都没底气进门。
秦流西几人气质奇佳,穿着也不赖,他们走到二楼栏杆处,食客都自动让开了一条路,免得无意中冲撞了贵人惹来麻烦。
而有些大胆的女子,都拿眼睛看向几个男的了,尤其是封俢,这男人也美得太离谱了吧。
秦流西他们的注意力却是在落在楼下,一张圆桌上,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正在疯狂地往肚子里塞食物,举止还特别粗鲁,一脚踩在椅子上,双手不停的抓食物,肚子早已鼓鼓的了。
而在女子身边,一个丫鬟拉着她,另一个仆妇则是尖叫着叫大夫。
“叫大夫没用吧,这样子,看起来像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。”有人说道。
“怕不是饿死鬼?”
这话一出,有人往后退开几步。
熊二探头看着那一桌大鱼大肉,而那女子不停狂吃的样子,都有些反胃了,问秦流西:“少观主,她是不是真撞邪了?”
秦流西道:“确实被个饿死鬼附身了。”
他们声音不小,周围的人听到,都惊呼不已。
有胆大的,看着秦流西问:“你咋就知道了?你能看见?”
熊二嘿了一声:“你就不知道吧,这位是清平观的不求少观主,很厉害的。”
“清平观?”
“我知道,就在城外,如今清平观是越来越有大观风范了,修了金顶,连祖师爷的等身像都是金身,现在还修了一栋登仙楼,可气派了。”
秦流西昂首挺胸,满脸骄傲,都是我赚的。
“不过比起盛京那边的金华观还差点,金华观几乎所有神像都是金身渡的呢,殿宇也都是金顶,有阳光照着,金光闪闪的,亮瞎眼。”
秦流西的笑容僵在嘴角,黑着脸睨了那人一眼:“清平观迟早也会如此气派,哼。”
那人被瞪,一脸无辜,他说实话咋就被嫌弃了?
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有意显摆,秦流西翻着栏杆就往下跳去,引得不少人惊呼大叫。
“呀,稳稳落地了,果然是清平观的道士,还会轻身功呢。”
熊二和景小四他们的心突突地跳,看秦流西安然落地,都松了一口气。
吓死他们了。
“走,我们也下去。”
秦流西走到那胡吃海喝的女子跟前,把不断哭求的婢女拉到一边,看着那女子道:“是你自己出来,还是我抓出来?”
女子嚼着肘子肉,看到秦流西,狰狞地笑:“哪里来的小白脸,滚!”
秦流西:“这就是要我动手了?上次我也抓了一个饿死鬼,结果你道咋的,被我打了,魂都虚了。”
她卷着袖子,慢条斯理地说着,让饿死鬼一寒,吃肉的动作也是一顿。
这小白脸能有什么本事,虚张声势吧?
秦流西取了一双筷子,那女子一看就喝道:“你敢,我,我吞了这女子的魂魄。”
“哟,你胆子挺大的,威胁我?”秦流西一个闪身上前,抓着她的手指,筷子用力一夹,直接把饿死鬼的魂给抽了出来。
太快了。
饿死鬼被抽出肉身,女子就软软倒地,它见状立马就想逃。
秦流西拽着它:“去哪呢?让你走了吗?”
她拉着他的头发就是用力一摔,饿死鬼发出痛苦的鬼叫。
楼里的人只觉得阴风阵阵,抱着双臂,离秦流西更远了,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动作。
她这是抓着什么东西在摔打吗?
众人仿佛眼前开了天眼似的,就感觉她抓着一鬼在摔打,拳打脚踢。
就,好暴力!
“大师饶命,我错了。”饿死鬼呜呜求饶。
“迟了。”
嗷嗷嗷。
有小孩吓哭了,大叫道:“要打死鬼了!”
秦流西:“……”
有一鬼飞快从外飘来,高叫:“大师,手下留鬼,看在小的份上,饶他鬼命吧!”
咦,是熟鬼。
秦流西停下了虐鬼,看向拖着长舌头的吊死鬼,道:“你这舌头咋不打蝴蝶结了,一点形象都没有。”
吊死鬼羞愤不已,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吊死鬼本鬼模样吗?
但此时不是论那个的时候,只看向被秦流西胖揍的饿死鬼,不忍目睹。
“老吊,救我。”饿死鬼惨兮兮地哭。
吊死鬼向秦流西行了一礼,道:“大师这是我的朋友,平时没恶意的,一场误会,你饶他一命吧。”
“一场误会,你看看那姑娘,被他这一附身,肚子都要撑破了。”秦流西向脸色惨白的女子努了一下嘴:“我要不制止,她就得撑死。”
众人瞧着秦流西对着虚空和人对话,不禁吓得瑟瑟发抖,抱成一团。
好像又来了一只?
吊死鬼向饿死鬼踹了一脚:“你看你作的,还不快请罪,附谁的身不好,怎地附人家姑娘身上?看她那小身板,能经得起你这么吃?”
“我就是饿太久了,想尝一下人间的味道,正好碰到这个姑娘倒霉,我就……我是一时糊涂,被食物给引诱了。我没想害她,我就是管不住这嘴,呜呜。”饿死鬼哭着求饶:“我再也不敢了,我饿死也不附身了,大师饶命。”
吊死鬼跟着求情,道:“大师,我这朋友死了二十年,是掉猎人陷阱里生生饿死的,身后也无人祭祀,只跟着我们一道在逢年过节抢些路人供饭,实在是……我保证,他从没害过人,还帮迷路的小孩回家呢。”
“既然心存善念,得了这小功德,就不该白瞎了,你附她的身,吃了这么一场,你这小功德都没了。”秦流西松开饿死鬼,道:“为了一点吃的,把这功德折腾没了,亏不亏?”
“大师没试过饿肚子的滋味,那太痛苦了。”饿死鬼擦泪,道:“我也不是故意的,这姑娘向我撞过来,我就莫名其妙的附在她身体里了,想着就吃一点,只是管不了嘴。”
“给我等着,一会再和你算账。”秦流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,随手拿了一个痰罐,先走到那女子的跟前,伸手扶脉,又取了随身携带的银针给她扎了几针,那女子醒来,张口便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