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界纷纷扰扰,昆仑山清平宗遗址那边却是一派安宁。
封修看着秦流西从大闭关中出现,见她浑身气质越发的深沉内敛,眉目间不怒而威,强大的气息让人心生臣服。
他看向周边瑟瑟发抖趴伏在地的小动物,再看秦流西那周身的震慑力,笑了起来:“有把握了?”
秦流西故作轻佻地说:“我现在强得可怕……”
“希望你能挺过雷劈。”封修很没眼色地泼了一盘冷水过去:“炼困神盘,等同炼神器,遭的那雷劈,呵呵!”
秦流西瞪了他一眼,又看向某一处:“我看阎王敢不敢来勾我的魂,我反正没所谓,反正还有下一世。”
虚空某处:“!”
懂了,让老祖我去当黑脸人,威胁鬼呗!
封修微微摇头。
秦流西说道:“助我布阵。”
狠话说归说,她只是炼器,不是非要送死,要成功,肯定要布置一番,而这个阵盘要成,必然引来天劫,它渡天劫,就等于自己渡,要是渡不过,那肯定要完。
炼器之前,先布下守护结界,而结界之内,必须可以聚灵,没有足够的灵气,神府难以支撑,毕竟炼制神级的阵盘,可不是一日一夜就能成了。
秦流西先布聚灵阵,取了地心灵气最足的位置为阵眼,巧的是,那距离三清像不远,而她拿出来布阵的物件,竟是一条灵气充沛的小玉脉。
封修有些意外,她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。
“别嫉妒了,人品好,人脉足,好东西自然不缺。”秦流西得意地轻哼,这大手笔的小玉脉,还是从司冷月那里得来的。
她把玉脉埋在阵眼上,又拿出一根千年金丝楠木,七彩晶石,还有泛着金光的灵符等等,一一埋在相应的阵基中。
秦流西从未有过的郑重,拿出来的东西也均是外面难得的好东西,而这,只是为了布一个聚灵阵。
封修叹气,若非觉得棘手,岂会郑重对待?
两人一起把聚灵阵给布下,防护结界,则是两人同出的道意和妖力,按封修说,他可以自己布结界。
秦流西却是摇头:“该是我渡的劫,只能自渡,却不能他人代受,毕竟修道嘛,都是个人自修。”
封修没说话,道:“你放心,我会在外头守着。”
炼阵盘,差之毫厘谬以千里,神府内的神识必须要全神贯注,毕竟那层层阵法要落在相应的九宫位置,需要一步不差。
所以这期间,绝不容有人有事叨扰,以免遭了反噬伤及神识。
“好。”
秦流西又把炼阵盘的东西取了出来,那个遁甲盘,还有梵空那边得来乌金瑞兽,司冷月给的乌金木,敬辞大师给的舍利,苗巫给的神石等等,东西归置放在一旁,各种强大而纯净的气息齐齐外放。
封修正了脸色,神识外放,警惕地注意着方圆百里,妖皇气息也散开,使得那些感受到圣物灵力的妖物和灵植都有些胆寒。
这每一样东西,拿出来都是可当法器,可使自身强大的圣物,避免引来觊觎,自然要防。
一夜过去,天色泛白,秦流西起了一个祭坛,以三支神香敬神告天地,她欲借天地之力,炼困神盘,斩邪卫道,济苍生,盼诸神诺之。
插下香,她又燃了灵符就算祭过天地神,这才对封修颔了颔首,入了结界。
困神之阵,要有天地规则之力,如此才可压制那个成神大阵,而光压制,却是不够,要困神,让他出不得,就得有杀阵,将其绞杀在阵中。
秦流西看了封修一眼,双手结印,周身道意全开,祭出了遁甲盘。
这个遁甲盘只是乌木所炼,她打算在这个遁甲盘上取其灵,以乌金神兽熔炼出来的液体重新炼盘,镌刻奇门遁甲,而天地人神四盘,则以舍利子和神石等物加持布局,使之成为真正的奇门遁甲盘,困神阵法上,她则打算布四十九局。
大道五十,天衍四九,她只争那一线。
乃绝杀局。
封修有一丝不安,这种不安感,也不知从何而来,不由看向天空,晴空万里,风平浪静。
秦流西在结界之内,浑然忘我。
人若开窍,顿悟就越发有灵光,业火熔炼出乌金兽的液体,和遁甲盘融为一体,灵力裹着遁甲盘,重新塑形,很快就恢复成原来的巴掌大小,然后才开始用精神力镌刻阵纹。
镌刻开始,便是布局的开始,这过程不能停顿,需要强大的神识和精神力,才能把一层层布局镌刻在上面。
普通的杀阵,对付不了兕罗,打从一开始,秦流西便已经打定了主意,困神局的杀局要想斩神,不能留活路,困住了,即为死局,所以生门她要设在阵眼中,乃八卦绝杀阵中的人盘,而这个人盘,她来当。
阵眼即生门。
这也是为何她说的阵盘渡天劫时,也是她渡天劫,因为她打算将这个阵盘炼为本命盘,只要她活着,生门就不存在,她死,生门毁,他必死。
太阳升了又下,下了又升,已经十天过去了。
七七四十九局,秦流西没有半点停顿,精神力一点点的变弱,神识疲惫刺痛,她却不敢放松,因为一旦放松,便会前功尽弃。
她没有时间再做下一场准备了。
随着灵阵之内的灵气越来越淡,她的脸色也白得像鬼一样,虚得不行。
封修在外面,原本还能看到结界内的境况,但随着时日过去,他便只能看到一层薄雾,雾中人如置幻境之中,不甚真实,仿佛随时消失。
又是十天过去,封修忽然察觉到脸上一点冰凉,抬头,天空不知何时暗沉下来,有雪粒落了下来。
他看向周围,原本还是浅黄的树林已经变成了枯黄,落叶往下掉,而灵气……
灵气不断地往结界内卷去。
封修坐直了身体,神色凝重,又喜又忧。
嗖嗖嗖。
他的神识一动,百里之外,有好东西在往这边飞快前来。
封修妖气一盛:“滚!”
那些东西一滞,不敢再前,但仍有一团黑影,悄然而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