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佳敏和郑瑶这些年,为选家宴的衣服真是伤透脑筋,一点找不出新意来。

好像每一种都要差点意思,张师傅也很是头疼。

今天有了年雪,定要她说出个不一样的来。

梅年雪见大家都期待的看着她,她想到了自己修复的那些个文物。

“平时嫂子穿的衣物都很好看,只要在颜色上稍作改动就好,比如这个颜色......”

梅年雪将博物馆里陈列的几件修复画照片拿出来,给众人看。

不得不说,前人对于颜色的搭配是很厉害的。

张师傅激动的将梅年雪的手机接了过去,“这是哪里来的画?”

“这些是文物。”梅年雪答,她感受到张师傅那寻到宝物般的澎湃心情,“港南博物馆就有真品陈列。”

“大少奶奶,你稍等我几日。”张师傅嘴上说着话,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梅年雪的手机,

“待我去看看这真迹,定会做出你满意的衣服。”

张师傅说完,捧着梅年雪的手机,去一边的桌子上细细研究起来。

嘴上嘀咕着,“我怎么没想到呢,为什么要在现代元素上加古风,而不是在古风版型结构上展现现代的风格呢?”

陈佳敏第一次见如此如饥似渴的张师傅,更是期待她的佳作了。

郑瑶完全没有想过,把那样精美、别致的配色用在衣物上,将前人的精粹以另一种方式展现出来。

现在听了梅年雪的话,又有张师傅的手艺,她想接下来的所有活动礼服,她都不愁了。

“年雪,你这脑子真好使,不愧是我踏平温教授门槛求来的人才。”郑瑶对梅年雪的夸奖一向都是那么直白,

“将一切文物以不同的形式再现昔日的风采,文物修复师的职责你是刻在骨子里,完全展现在生活中了。”

被人当面直白的夸赞,梅年雪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也是下午和设计师交流过文创周边,刚才突然想到的。”

陈佳敏未言,只是看向梅年雪的视线,是愈发满意了。

郑瑶将陈佳敏的表情看在眼里,也替年雪安心。

嫁作他人妇,这婆媳相处是否融洽与婚姻幸福实在是有太大的关系。

婆婆满意不挑刺,年雪才会活得更容易些。

衣服敲定,三人高兴而归。

回到院子里,陈佳敏就拉着骆知礼分享刚才发生的事情。

“是吗?”骆知礼同样喜悦,“这样说来,你便没有辜负真若的一番心意,更不必再因为一块布忧虑了。”

男人并不懂女人焦虑的点,一块布而已,又不是公司股票大跌。

但,情绪价值一定要到位。

陈佳敏抱着骆知礼的手臂,为刚才他的开解道谢,“老公,谢谢你。”

她现在也知道,梅年雪的品性是绝对配得上青钰的。

骆家也不是差那三瓜两枣的世家大族,只要小两口好,日子美满,她没什么好说的。

“你开心最重要啦。”骆知礼知她的心思,轻拍她的手背,“看孩子们玩得多开心。”

梅年雪将陈佳敏小女人味十足的举动看在眼里,即使孙子多乐都四岁了,夫妻俩还这般腻歪,真真是令人心羡。

“你别羡慕。”郑瑶站在她身边,唇角漾开一抹欢心笑意,“骆家的男人都宠老婆,二爷耳濡目染,定然水到渠成。”

梅年雪知道自己的婚姻怎么回事。

她不求自己和骆青钰能如陈佳敏、骆知礼这般恩爱数十载。

也不求如郑瑶、骆行川这般如胶似漆,一日不见如隔三秋。

她只求能和骆青钰如现在这般相敬如宾,安安稳稳过平淡的日子就好。

梅年雪看着远处,两个男人带着多乐,挥着手里的小铲子,在挖水渠。

骆青钰虽然一脸不情愿,但是多乐一喊,他动得还是快。

没想到骆青钰这样清俊冷然、稳重自持的人,也有这样的一面。

不想陷在婚姻这个话题里,“馆长,之前没告诉你实情,真是对不起。”她将话题岔开。

“二爷的主意吧。”郑瑶笑笑,并不责怪,不用想都知道,

“二爷是怕我经常找你,打扰到他的生活,所以才不说的,不然早在送燕窝那日,他就该认了。”

郑瑶其实是很开心的,她一直把梅年雪当妹妹看,也知她过得不容易。

所以,才想把梅年雪介绍给知根知底的骆青钰,肥水不流外人田嘛。

其实,是还有点恶趣味在里面。

她想看温良坚韧的小白兔如何一步一步攻陷二爷的心。

别看二爷在外面一副贵气逼人、生人勿近的模样,眼下这玩泥巴的场景又有多少人见过。

也多次从丈夫骆行川的只言片语中知道,二爷曾也是个调皮的。

就身后这黄角树,二爷小时候就经常爬,更是爱贪玩。

也是因为玩心重,才酿成了杜兰因的悲剧。

二爷自那之后,就少言寡语,深深的自责、愧疚使得他对什么事都没有了兴趣。

作为家人他希望二爷可以放下往事,开始新的生活。

年雪是个平淡、单纯的女孩子。

他们其实很适合做夫妻。

见郑瑶是真的不生气,梅年雪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,“那我以后就叫你嫂子了。”

“好啊,我求之不得呢。”郑瑶之前的所有惋惜,都在梅年雪这一声嫂子里得到了弥补。

天渐渐黑了,骆家老宅亮起一盏一盏橘色的灯。

小水渠里的水流向了花园,浇灌着株株植物。

春来时,这又是繁花一地。

骆爷爷要去看新闻,众人将他送回房,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。

梅年雪和骆青钰一起回到他住的地方。

布置雅致的房子,虽然没有人住,但纤尘不染,能看出来是有人每天打扫的。

“刚才去做衣服了?”

骆青钰见她跟着嫂子和妈妈去后院,以他对妈妈的了解,多半是去找裁缝做衣服了。

“嗯。”

梅年雪看着她自己的衣服,都是在档口买的,只是没有贴个品牌标签,其实和商场里卖的没什么区别。

她和骆青钰领结婚证后,骆青钰也从来没有对她的衣着打扮有过什么意见。

她便从来没放在心上,但是想到刚才郑瑶和陈佳敏对家宴礼服的重视程度。

以后必要的场合,她会穿上张师傅做的衣物。

她研究、修复文物,世家这些门门道道还是知道些的。

骆青钰解开领带,看着镜子里的人又沉默,以为她是在为下午的事情不开心。

“下午妈妈的态度不好,我替她向你道歉。”他解释,“她就是性子直,被爸爸宠的,坏心眼倒没有。”

“嗯,我知道。”

“后来态度转变很多,应该是爸爸给她梳理过了。”

“是吧。”

骆青钰转身,靠着梳妆台。

眉头紧锁,黑眸晦暗不明地看向坐在春凳上的女人。

她低着头,双手撑在凳子上,不知道在想什么?

他竟然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。

按说吧,儿媳妇第一次见婆婆,被婆婆说不配自家儿子,心中都是会有不悦的。

他解释了,她的反应也不像是生气的。

可她这淡淡的语气,怎么......反倒像是他欺负了她?

难道是昨晚的事情?

可……杜兰因的事情,他并不想开口说出来。

“你......”

“我可不可以用用你的纸笔?”

沉默几瞬后,两人同时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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