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已是一片艳阳天,风吹帘动,床上的美人儿睡得香。
一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。
“神仙姐姐!!”
多乐猛地扑到床上,吓得梅年雪一下就惊醒了。
“多乐。”
她被吓醒,睡眼惺忪,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。
看着趴在床上的多乐,环顾房间里的陈设,才反应过来,她这是在骆家老宅。
“神仙姐姐,太阳都晒屁股了,你怎么还不起来?”
“我马上就起来。”梅年雪掀开被子,准备起床。
被一个四岁的小孩叫醒,心中羞赧。
“我都等你好久了,昨晚上我想找你一起玩烟花的,但是妈妈说你在忙,不让我来找你。”
“今天早上我吃完汤圆就来找你了,云姨说你在睡觉,不准我上来。”
多乐跟在她身边,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。
“那你怎么上来的?”
“云姨被奶奶叫去端好吃的了,我就上来了。”
多乐语气得意,一副我厉害吧的傲娇表情。
只是,这傲娇劲没有维持多久。
“多乐。”
身姿挺拔、一身清爽的骆青钰出现在房间门口,全身散发着男性的力量感。
他戴着灰色的发带,同色系的外套,黑色的运动裤包裹着他颀长的腿,一看就是刚运动完。
夜深寂静里,那一声一声‘我是你的’的情话、唇齿交融的画面悉数回拢,梅年雪羞得不敢去看眼前的男子。
她转过头,假装去整理斗柜上的摆件。
多乐有些怕没有表情的小叔叔, 一声“小叔叔” 也叫得怯怯的。
“怎么跑这里来了?”
“我找神仙姐姐玩。”
“小叔叔先和你玩,等你神仙姐姐洗脸刷牙了再陪你。”
骆青钰说完,抱起多乐就离开了房间。
四岁的多乐也不小了,但在身高体长的骆青钰身上,就像一个挂件似的。
梅年雪知道,骆青钰应该是运动完回来洗澡的。
他知道自己昨晚没洗澡,这是带走多乐给她时间洗澡。
梅年雪没有找到带过来的行李箱,到了衣帽间才看见那些女士的服装,这些应该都是张师傅做的新衣服吧。
都是宽松的款式,她倒是挺喜欢的。
洗完澡,穿上新衣服,仿佛就像小时候孤儿院附近寻常人家的孩子。
她们都会在大年初一穿上新衣服,到处和同龄的孩子们炫耀。
而孤儿院的孩子,是永远都没办法加入其中的。
长大之后,放假、过节的意义好像也只是能睡觉而已。
但是,今天,梅年雪体会到了那种愉悦、期待的心情。
即使已经26岁了,穿上新的衣服,她还是会很开心。
她下楼,就见骆青钰正带着多乐在客厅玩游戏,一边站着云姨和另一个她并不熟悉的佣人。
多乐抱着个圆环,手忙脚乱地跟着电视上的人学做动作,骆青钰也在一边和多乐一起做。
两人的动作和电视上比起来,并不标准,甚至有些滑稽。
“二少奶奶。”
云姨原本也在看叔侄俩玩,见她下来,立即问她要不要吃东西了?
“可以吃了。”
梅年雪有些不好意思,毕竟两次在老宅睡觉,两次都起得太晚了。
“我不玩了,好累。”多乐一看见救星神仙姐姐,再也不想坚持了。
以后他都不来小叔叔院子里了,运动好累。
“那你去玩其他的吧。”
骆青钰见他小脸红红,也不再让他继续。
摸摸他的后背,果然已经出汗了。
他吩咐跟着多乐的佣人,“去拿衣服过来,给多乐换了再让他去外面玩。”
“是,二爷。”佣人没想到一向冷漠的二爷有一天会和多乐玩得这么开心,还会细心的检查少爷有没有出汗?
二爷,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呢。
交代好多乐的事情,他才走向梅年雪,“他跳累了,一会儿应该不会要你带他在院子里疯跑了。”
“嗯。”原来骆青钰是怕她带多乐累,所以才让他玩跳舞游戏的,“你快去洗澡吧。”
云姨给梅年雪端来了包子、小菜和粥,最后还有一碗阿胶燕窝。
“这是夫人早上吩咐大厨房炖的。”
“嗯,好。”
梅年雪应着,两颊出现红晕,她晚起的事,是不是全家都知道了?
“早餐是一起吃的吗?”
“是。”云姨脸上表情未变,唇角挂着笑意。
见她脸上红晕更甚,连耳尖尖都红了,云姨宽慰她,“夫人昨晚看晚会看得久,早上也没能起来。”
梅年雪不知道陈佳敏会不会熬夜看电视,但云姨说这话是想告诉她,骆家自己人,有时候规矩也没有那么死。
她便没有再多想,端起粥,吃了起来。
“神仙姐姐,我想喝橙汁。”多乐爬上餐桌,可怜巴巴的看着她。
“你出这么多汗,喝橙汁可以吗?”
“可以,我一直都喝的冷水。”
梅年雪见他说得不假,便让云姨用餐桌上的橙子给他榨个果汁。
“多乐。”郑瑶拿着换的衣服匆忙赶来,“你怎么跑小叔叔院里来了?”
“我找神仙姐姐玩啊。”
“你这孩子。”
“嫂子,多乐可以喝冷的吗?”梅年雪看着云姨榨好的橙汁再次和郑瑶确认。
“可以,他一向都喝冷的。”郑瑶拉着多乐就在烧着小火的炉子前换潮了的衣服。
“你在,这屋子才点了壁炉。”郑瑶给多乐换好衣服,坐到餐桌边说道,“以前二爷一个人住,这屋子冷得很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”
梅年雪看着屋里的陈设,都是些有年头的物件,一切都是时间洗礼下的厚重和沉寂。
好似在说,你来与不来,我都在这里。
在时间的流逝里,一年又一年,就这么等候着。
骆青钰以前一个人住在这里,工作忙的时候,一个月也就回来睡几天。
不仅这些家具是孤独的,主人也是孤独的吧。
“房子久了没人住,都会冷清的。”
梅年雪脱口而出,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话的时候,心中会升起一阵悲凉。
“你和二爷要不搬回来住吧?”
梅年雪闻言,并没有多想,认真的告诉郑瑶,“这件事,我做不了主。”
别说她没有权利过问骆青钰住在哪里?
就是有,她也不能说出口。
因为她和骆青钰的感情,没有好到可以开口说这些话的地步,更没有身份说这些话。
她和骆青钰是夫妻不假,但是这结婚的目的,彼此都心知肚明。
这条线,谁都不可以越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