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的活动一直持续到天黑闭馆,广播声音响起,浩浩荡荡的游客才成群结队地离开博物馆。
梅年雪站了一天,只中午吃饭的时候坐了会。
此时,小腿都已经肿了。
她站在大厅后排,不停地左脚换右脚,听着郑瑶的总结。
总之,今天的活动成功,上级视察领导也满意。
今年的年会,就改成湖畔小筑两天一夜的疗养。
“到时候我这边写个闭馆调整,大家加个班整理打扫了,全部人都去,有家属的带上家属,没有家属的现场找一个。”
“哇哇~馆长优秀!!!”人群里掌声、口哨声响起。
“现场找,都是馆里的,这样不好吧。”
解说员看着自己周围的同事,大家都太熟悉了。
“谁说馆里的了。”郑瑶早就想到了这些,“这一次的成功也有思迈威特律师事务所的帮助,袁律师可是付出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。”
郑瑶明白,她给的律师费,能请动袁也,那都是二爷骆青钰的面子。
这钱财少了,人情上就得多回点。
郑瑶听说律所会在春节前搞年会,她便联系了律所的负责人,打算在两家单位年会期间搞个联谊。
“据我所知,思迈威特律师事务所也有不少的单身男士、女士,到时候,你们就自己把握了哦。”
“好耶,好耶。”有脱单想法的,已经激动得不行了。
活动成功,又能公费出去玩,谁不开心呢。
“今天那个袁律师是不是单身啊?”
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讨论了。
“不知道,不过没见他戴婚戒,是单身吧。”
“现在什么社会了,有很多人结婚了也不习惯戴戒指的。”
“不管那么多,到时候没带家属,就勇敢的上,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。”
“不过,我倒是觉得今天那个穿米白色西装的很好看,搭配得好潮流,一点都不沉闷......”
女子说得起劲,却被身边的人拉了拉衣袖。
“你拉我干什么?”
“那是孟梦的人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孟梦的青钰哥哥。”
“啊?这样啊。”女子看向前排,举着摄像机的孟梦,眼里的光更亮,“看来是个香饽饽,那我更要争取一下了。”
“好男人不流动,看到一个就得抓紧。”
“什么好男人啊,不就是长相出众点吗?”
“你这已婚女人、活在蜜水里的不懂。”
几人的对话,梅年雪听在耳里,并未放在心上。
都是二十三四的年纪,会春心萌动,这太正常了。
只是,不知道骆青钰会不会参加?
散会后,梅年雪立即去换了衣服,准备将战国袍还回去。
她早上都问过了,店会开到晚上十点才关门。
多一天,就多一天的租借费啊。
梅年雪提着东西,向等候的网约车跑去。
“梅年雪。”
她刚拉开网约车的门,就听见骆青钰的声音。
“什么事?”
梅年雪保持着拉开车门的姿势,看向站在路灯下的骆青钰。
“你去哪里?”
“还衣服。”
“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梅年雪看向身边的车,“我叫了车,已经到了。”
“取消。”
“要给违约金。”
骆青钰脸色不耐,声音冷了几分,“你缺那点钱?”
“小姐,你要不还是取消吧。”司机已经看不下去了,这一单,他宁愿不跑。
不等梅年雪回答,骆青钰大步过来,揽腰将她从车边捞了过来。
弯腰对着车内的司机说道:“谢谢你。”而后关上了车门。
梅年雪是真的生气了,“你又怎么了?”她真的赶时间。
“没怎么,帮你省打车钱。”
骆青钰的语气多少带着点阴阳她的意思,手上的动作可不温柔。
如铁钳般的手,握着她的小臂,将她往车上带。
等将她的安全带系好,骆青钰才绕过车,去驾驶位启动车子。
不用她说地址,骆青钰也知道车该往哪里开。
当初找到这身战国袍,是骆青钰指的路。
事后,她也开心地和骆青钰分享过这件事。
车子启动,梅年雪面向车窗,闭上眼睛,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。
她真的觉得骆青钰很烦,既然对她没有感情,就不要在两人独处的时候,对她那么好。
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,这样下去,迟早沦陷的。
到时候,又是她一个人的悲剧。
她不想爱上一个并不爱她的人。
她那天生气,也不是因为骆青钰的答案。
而是为自己的不自量力感到羞愧,恨自己太过冲动。
她这段时间过得太没有忧患意识,所以才忘记了自己的身份。
“到了。”骆青钰出声提醒她。
梅年雪下车,向门店走去。
身后也传来关车门的声音。
梅年雪知道骆青钰在身后跟着,但是她脚步未停。
夜晚的街道,已经冷清了下来,她的怒气,被风吹散,人也清醒了不少。
梅年雪,你一直都是一个人。
不要依赖任何人。
向骆爷爷借20万,是唯一的一次放纵。
以后,你要自力更生,像向阳一样。
打定主意,梅年雪大步向店家走去。
她到店里的时候,老奶奶已经下班了,只有少女店主在。
将所有的费用结清,梅年雪掏出她设计的书签。
“谢谢你为我化那么好看的妆,这是我设计的书签,送给你。”
“不用谢。”少女笑意盈盈接过,“我这么做,对我的店也是有帮助的,且我希望更多的人看到这些服饰、关注到非遗工艺和传统技艺。”
“会的。”梅年雪笃定,这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。
梅年雪没有多做停留,和少女店主告别后就离开了。
走出店门,就看见骆青钰独身站在路边等她。
“我还没有吃饭。”骆青钰开口。
如果没有山顶的事情,梅年雪一定会以为骆青钰这是在邀请她一起去吃饭。
但是,现在她不会自作多情,过度解答骆青钰的话。
“你去吃吧,我坐地铁回去。”
“梅年雪!”
她能听出来,骆青钰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又怎么了?”梅年雪脚底的疼痛加剧,人也变得不耐烦。
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骆青钰站在她面前,垂首盯着她,一双黑眸死沉死沉的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和我说话?”
他鼻息粗重,明显是生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