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开门的人,还是梅年雪。
“你回来啦。”她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,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聊什么?好像很开心。
“温叔,那‘瓜娃子’是什么意思啊?”
梅年雪和温怡站在玄关,就听见骆青钰的声音从客厅飘来。
“师父,师父。”梅年雪连忙跑过去阻止温言,“师父不要和他说。”
“这是坏话。”骆青钰见梅年雪的反应,终于是有些肯定了,“对不对?”
温言和方良却笑做一团。
方良端起茶杯,躲避骆青钰的问题。
骆青钰一副三好学生模样,求知若渴地盯着温言看。
温言躲不过,“这话吧......”
温言见温怡坐到自己身边,从杯架上给她取了个茶杯。
梅年雪很自然地端起公道杯,给温怡斟茶。
温怡端着茶杯,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,她刚回家一样。
“这蜀地话吧,你不能光看字面意思。”
“师父~”梅年雪羞窘。
“我懂的,我懂的。”温言让她不要担心,他绝对不坑徒弟。
方良看着三人,唇角挂着浅浅笑意。
“蜀地话,你得结合说话人的表情,和当时的语境。”
“如果很凶,那肯定是骂你的。”温言科普,“如果不是,那就是......额,打情骂俏的话。”
温言这么一说,骆青钰倒是拘谨了起来。
梅年雪端着茶杯,一副我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。
温怡看着父母,他们笑得开怀。
她重新审视起梅年雪来,也回忆着这几年的生活。
期间,父亲又聊到了他和梅年雪去山上考古的时候。
他说:“还好年雪胆子大,一脚油门开过去了,不然我肯定就被埋在滚落的山石里,最后成一滩肉泥。”
“还有那次也是,要不是年雪替我进坑,她反应快,身体敏捷,我进去的话,我估计也留在那个墓里,成陪葬的了。”
这些温怡是第一次听说,好像她读大学之后,就很少关心父母的事情了。
她从来不知道父亲的工作有这么危险。
温言还在滔滔不绝,厨房突然传来提示音。
方良起身,“饭好了,我去热热菜就吃饭。”
烧菜都是方良早上就做好的,她怕中午再做来不及。
“我们餐桌上说。”温言大方邀请骆青钰。
短短几泡茶,温言和骆青钰,俨然已经成了一对父子。
“老婆,我申请一两酒。”温言站在厨房门口,那模样真是个蜀地成熟的耙耳朵。
“青钰陪你喝?”方良问,“他们是不是开车了?”
“我陪温叔喝。”骆青钰伸出个脑袋应下。
温言也高兴,“车年雪开回去就成了嘛,年雪技术好。”
温言说到梅年雪开车,又想到一件事,揽着骆青钰的肩膀向餐桌而去。
“年雪一个月就拿到驾照了,山路开得溜得很,更别说这城市公路了,可惜啊,可惜啊。”
“可惜什么?”骆青钰总是能给温言反馈。
“可惜她是个女孩子,要是男孩子啊,这陪我喝酒、挖文物、带我兜风等等,这最适合的接班人,不就有了。”
“师父,我也可以喝酒的。”梅年雪端了刚热好的菜出来。
温言表示,“女孩子不喝酒。”
梅年雪再进厨房端菜,就听方良说,“你师父是真开心。”
“温怡啊,总算是愿意好好陪我们坐坐了。”方良说着,心中那褶皱,现在是熨熨贴贴的了,“温怡好久没陪我们吃过饭了。”
“她想清楚了就好。”梅年雪看看正在餐桌摆碗筷的温怡,拍拍方良的肩膀,“你们始终是一家人。”
“嗯。”方良心中高兴,“年雪,谢谢你这么宽容,也不计较。”
“哪有?”梅年雪小嘴巴一撅,“我也有生气的时候。”
只是,她生气与不生气,都没有人在意罢了。
也只有骆青钰,举着个手机问她:‘你可不可以不生气了?’
方良知道她懂,也不多言。
“妈妈,还有什么菜要端吗?”温怡站在厨房门口,脆生生的问。
“我盛这腊排骨汤出来,你端出去。”方良怕温怡烫了手,正洗着菜,都关了水,去盛汤。
梅年雪不知道温怡会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。
如果注意到,她应该愧疚,应该和师父师母道歉。
但是,也不用道歉,因为父母和孩子之间,也许不需要说对不起。
她不知道。
梅年雪只是打开水龙头,默默将剩下的素菜洗净。
“师母,这菜苔是要炒吗?”
“是,我来我来。”方良手忙脚乱的。
梅年雪躲过她的手,直接去开灶上的火,“师母你盛汤,这炒菜,我来。”
“行不行?”梅年雪太久没来吃饭了,方良都忘记她的厨艺出自她了。
“当然行啦。”梅年雪的粉唇始终上扬,带着柔柔笑意,“师父的要求嘛,炝炒,我都知道。”
“行行行~你来。”方良也不管她,继续去盛汤。
梅年雪倒油,打开油烟机的开关,等油温高了,她才把菜倒下去。
“轰~”的一声,一阵火光,吓得站在厨房门口的温怡后退两步。
红红火光映着梅年雪的脸,温怡见她淡定的颠勺,习以为常。
那些可口的饭菜,她从来不知道父母是这样做出来的。
她几乎没有进过厨房。
温怡看得出神,一张脸没有一点表情。
方良叫了她两声,她才反应过来。
“傻孩子,想什么呢?”方良将一碗酸菜腊排骨汤递给她,柔声嘱咐,“端上去吧,小心走路啊。”
温怡想,她都20几岁的人了,还被妈妈叮嘱小心走路。
菜都上齐了,五人围桌而坐。
席间,倒也其乐融融,就是温怡一言不发,默默吃着饭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?
饭后,温言喝了酒,就想睡觉。
梅年雪也不知道骆青钰的酒量怎么样,反正他是被梅年雪扶下楼的,一张清俊的脸也红红。
将骆青钰的长腿塞进后座,关上门,梅年雪一脸笑意,“师母,我们先回去了,下次再来陪你喝茶。”
“开车小心点。”方良看着关上的车门,“小骆是不是酒精过敏啊,我看他喝一两口就脸红了。”
梅年雪之前和骆青钰喝过红酒,他也没醉。
“应该不是过敏,估计是因为白酒的酒精浓度太高了吧。”
“你师父也是,一高兴,就忘了分寸。”
“没事,师父高兴,多喝两口也是正常。”梅年雪知道,今天师父是真的很开心,话也特别多。
“今天,谢谢你们了。”
梅年雪知道,师母说的是温怡的事情。
“都是她自己想得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