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青钰就那么看着,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
梅年雪端起水杯喝水,一抬眸,就对上那一双明亮的黑眸。

她怔愣几秒,复放下水杯,移开视线。

“你醒了。”

“嗯。”骆青钰轻应,声音低磁,仿佛等她开口很久了。

梅年雪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。

但是她很快压下胸中异样,起身向厨房走去。

“要先洗澡还是吃东西?我做了皮蛋瘦肉粥。”

骆青钰坐起,抬手闻闻身上的味儿,“洗一洗,感觉身上黏黏的。”

“嗯,你去吧,正好我弄点菜。”

多么和谐日常的对话啊,梅年雪这般想着。

她从冰箱里拿出些食材,准备做点爽口小菜。

今天她还特意和师母学做了蜀地的坛水泡菜,等放假了她也要做一个。

坛水做的泡菜,一周就可以吃,像卷心菜的话,泡一晚上就可以吃,很是方便。

这样周末的包子、小粥,再配上酸脆的泡菜,口感满分。

梅年雪心里计划着这些,手中的动作却不停。

她弄好小菜,骆青钰也洗好澡出来。

梅年雪见他又恢复了清俊矜贵模样,想到他在车后座的醉态,忽然好奇他还记不记得?

“你头还疼吗?”

“不疼。”

“醉酒的事情,你记得吗?”

骆青钰黑眸倏地扫向她,梅年雪笑笑,装作没看见。

所以,他是记得还是不记得?

上次她喝醉,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晕乎乎的,全身没力气,但是她没有乱说话。

骆青钰知道她在笑话自己,脑中想着该如何反击她。

“我记得上次有个人喝醉酒,那腿可是缠人得很,小嘴巴求饶的话也是说得好听,我记得是怎么说的......”

骆青钰语速不快,走路亦是慢悠悠的,到厨房拿碗盛粥。

“嗯?”骆青钰冥思苦想,学着梅年雪的柔媚语气,“求求你快点,我......”

“骆青钰。”梅年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,娇呵一声,阻止他后面的话。

那不过是夫妻床第间的事情,离了床,他怎么还拿出来说!

“哦,对,还有,我是骆青钰的,这句话说过吧。”

梅年雪羞愤欲死,抬脚踩在骆青钰黑色的室内皮面拖鞋上。

她以后绝对不张嘴了,当条死鱼。

这点力道对男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。

他端着碗,微微俯身,凑到梅年雪的耳边,珍珠圆润,格外诱人。

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窝,梅年雪身体紧绷,满是戒备。

却听得骆青钰轻声道:“今天才知道你体力这么好,以后我可不由着你。”

梅年雪顿感耳朵嗡嗡作响,面皮上热得不行。

她这呆愣的反应,彻底逗笑了骆青钰,男人爽朗的笑声在房子里响起。

贝齿咬红唇,梅年雪羞得无地自容。

确实,每一次骆青钰都是比较顾及她的感受,总是先满足她。

他们虽然是闪婚,但是在夫妻生活上,却格外的和谐。

头上忽然被人摸了摸,“菜快糊了。”骆青钰的声音里是难掩的愉悦。

梅年雪手忙脚乱地关火、装盘。

骆青钰看着她的反应,突然觉得她也不是表面看着的那么清冷成熟。

这孩子气、可爱的一面,还是有很多的。

到了餐桌上,见梅年雪还是低着头,不敢看他。

骆青钰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了,给梅年雪夹了荷塘小炒里的藕片,“今天谢谢你照顾我。”

说到今天,梅年雪心里也是感激的。

知道对她没有感情的骆青钰,今天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让师父师母安心。

“今天也谢谢你。”梅年雪放下碗筷,语气诚恳,“因为我,温怡和师父师母的关系很僵。不知道你和温怡说了什么,今天她愿意一起吃饭,师父师母都很开心。谢谢你。”

其实,从温怡在师父身边坐下,师父拿茶杯,梅年雪就知道,师父是很开心的。

因为开心,师父才会说了那么多话。

因为师父感谢骆青钰,才会和骆青钰说了那么多关于她的事情。

这些,她都懂。

“我也没说什么,只是从一个领导的角度告诉她,她是个不合格的律师。”

额~人家和你谈情,你和人家谈工作。

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。

“别这么看着我。”骆青钰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,“我是团队负责人,工作能力不行,当然不能留。”

“那如果是我在你的团队呢?”梅年雪好奇,自己在骆青钰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
骆青钰看着她,沉吟片刻,“在专业知识上,你可能会卷死袁也,甚至是我,我可能背法条、考试都没你强。但是你在我团队的话,估计也不好过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你有点内向,低看自己的能力。所以在掌握主动权上,会差一点。”

骆青钰见她一双莹润澄澈的眼睛满是真诚,便中肯地继续说,

“律师这个行业,你和当事人见第一面,最主要的是,让对方知道,你是专业的,你是值得信赖,值得委托的。”

都被骆青钰说中了,梅年雪有些不好意思,筷子戳着碗里的粥。

她知道自己的这些问题,所以很多时候,她都会本能地退后一步。

又听骆青钰鼓励道:“不过没关系,你本身学习能力强,这些都会在一次一次的实战中得到锻炼,你也会变成一个在社会生活中、人际交往中如鱼得水的人。”

梅年雪感觉鼻子酸酸的,所有人都盯着她的技术看,觉得她可以这样发挥自己的长处,那样去精进自己的技术,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。

这些不好也没有关系,都是有办法的。

就好像,所有人都想你这颗灯泡变得更亮,却有人告诉你,你已经很亮了。

你不用做什么,我只要调一个档位,你就会更亮。

见她又不说话了,骆青钰不知道她是在思考,还是他的话重了。

正在他无措时,对面的女人突然对他俏生生一笑,“谢谢你,骆律师。”

骆青钰挑眉,“你这称呼还真是多哈。”

“嘿嘿~”梅年雪笑得傻里傻气的。

夜晚的大学校园,笼罩在一片清冷月色下。

温怡看着月亮周围缓慢移动的乌云,听到父母在客厅的对话。

“年雪这徒弟啊,终于是活得有些人气了。”

“是啊,以前沉闷得很,明明都快把自己压死了,她还硬扛着,见人就笑,笑看得我心里难受。”

“现在好了,这骆青钰啊,是能填补上她心里那一块空缺的。”

爸爸温言对骆律师的评价实在是高,又听妈妈方良惋惜,

“这么好的孩子,她家里人怎么就舍得丢了,想当初我怀温怡的时候,还在肚子里,我就想把我能得到的最好的都给她,女儿多好啊......”

温怡听着父母的对话,在日程本上写下:

提高自我认知,明确职业导向。

她并不是个没脸没皮的人,她也有自尊、理想。

骆律说得对,她会加油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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