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瑶闻言,惊慌的视线落在多乐熟睡的小红脸上。

郑瑶了解梅年雪,她这话肯定不是说说而已,她和二爷一样,是个说一不二的人。

以前,面对年雪这样的话,她可以开玩笑的说,‘你试试看多乐会不会跟你走?’

但是,这么长时间的相处,她见到了多乐在梅年雪的身边,是多么的快乐、自在。

她不敢说这样的话了,多乐有多喜欢这个神仙姐姐她是知道的。

如果年雪真的开口,多乐,应该是会选择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的神仙姐姐的吧。

“我......行川已经在慢慢适应了,我最近对多乐确实是疏忽了很多。”

郑瑶支支吾吾,顾左右而言它,不敢正面回答梅年雪的问题,

“我会好好照顾多乐和行川的。”

“嫂子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梅年雪秀眉微蹙,心中无限悲凉,

“我在乎的不是骆行川,我在乎多乐的成长,但我更在乎的是你的感受,你现在过得怎么样?”

郑瑶闻言,霎时转了视线,不敢再看梅年雪。

郑瑶想起第一次被骆行川打的时候,她打电话问父母,她可不可以离婚,带着多乐回家?

父亲的话,就像一把尖刀直插她的心脏。

现在想来,心都疼得骤缩一瞬。

父亲冷漠地说:“你翅膀硬了,嫁出去的女儿与我无关,你的事情我不管,你离婚了也别回来我家添晦气,被人看不起,家里没有你的地方。”

自此,郑瑶彻底断了离婚的念头,不管骆行川如何口出污言,如何凌辱于她,她都受着。

她想,总有一天能熬出头的;

总有一天,骆行川会站起来的;

总有一天,骆行川还会变成那个儒雅公子的。

一天又一天,她就这么自我安慰着,默默地忍受着。

骆行川说什么,就是什么。

她毫无怨言,也不敢反驳,以免招来更多的屈辱。

骆行川的折辱不仅仅是言语上的、身体上,更是精神上的,那些床第间的......

郑瑶不想细想那些卑躬屈膝、霸凌欺辱的话和动作。

她抬手擦去脸上凉凉的泪,还是不敢看梅年雪。

只是很快平静下来,语气哽咽,“年雪,谢谢你对我这么好,如此顾及我的感受。”

“多乐住院的时候,你也听到了,我接近行川,居心不良,现在的一切,就当是我应得的报应吧。”

梅年雪想到早上陈佳敏的态度和反应,心中猜想,

郑瑶受到的伤害,不仅仅是骆行川给的,还有漠视的陈佳敏也伤害了她。

“馆长,我印象里,你不是这样的。”

梅年雪一声馆长,彻底击破了郑瑶的防线。

郑瑶清楚的明白,她曾经也是多次站在几千人的大礼堂上,发表过言论的优秀精英女性。

就算,那些也和骆家有一定的关系,那也是她有这个能力才能说出有影响力的话。

如今,她连美甲都许久未做了,还有那美容院,她也再未踏足过。

那些意气风发、风光无限的日子,那些盛世婚礼上的誓言,那些幸福甜蜜的依偎......

她,还有机会吗?

梅年雪说的那些事情,她又何尝不知道。

但是,一旦她多去照顾多乐几分,骆行川就会找机会把多乐叫去训斥。

时间久了,多乐也不会再黏着她这个妈妈了。

他宁愿一个人在院子里玩,在太阳里晒着,或者是去找老祖玩,他都不会愿意在家里待着。

幼儿园的老师也和她反映过,多乐在幼儿园沉默了许多,不喜欢和小朋友玩,甚至会说一些话吓唬小朋友。

就像梅年雪说的,她是多乐的妈妈,她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多乐。

以前她有工作忙为借口,现在又有骆行川需要照顾为借口,那以后多乐......只会离她越来越远。

也许,梅年雪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。

梅年雪在骆家比她有分量,年雪的话,爷爷、爸爸都会信,还有,二爷也会维护她。

“行川......”

说到骆行川的名字,在回忆起那些画面。

郑瑶握紧手中的不锈钢勺柄,忍不住微微发抖。

“他家暴我,精神上也折磨、控制我。”

家暴!!

梅年雪胸中情绪翻涌,一双手因为愤怒而被她捏得骨节泛白,咯咯作响。

骆行川,他怎么敢的?

郑瑶,又怎么能允许骆行川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这么对她?

这是,为什么?

梅年雪不明白,又听到郑瑶痛苦、忏悔的声音响起,

“我从小没有在爱的环境里长大,我渴望父母的关注和鼓励,我总是顺从他们的安排。”

“从有记忆开始,我不知道多少次,因为他们赌博,被忘记在学校里,被锁在家里。”

“每一次,只要班主任说要交钱,我就会害怕。”

“交钱,意味着我又要被暴打一次。”

梅年雪第一次听郑瑶说起她的原生家庭。

这样的家庭环境,即使在父母身边,倒还不如在孤儿院长大。

孤儿院会缺衣少食,但绝对不会被妈妈们无缘无故的打,甚至她们在学校被欺负了,妈妈们还会去找欺负人的孩子家长理论。

“骆行川,就像是将我拉出那沼泽地的曙光,他给了我爱,教会我爱,我便义无反顾地追随他。”

“后来我生了多乐,我才明白,父母对孩子的爱,和金钱、时间没有关系,和用不用心有关系。”

“刚开始的几年还好,但是多乐渐渐会说话了,有了自己的想法,他不再安安静静地听我的话,我对他也渐渐没有了耐心。”

“我知道,我变成了自己都讨厌的、控制欲强的妈妈。”

“行川出事之后,我便辞去了工作,你一定也和我爸爸一样,觉得我这样很蠢。”

梅年雪摇头,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。
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,她的软肋是想要家人,所以她做出什么牺牲都是愿意的。

而,郑瑶的软肋,是骆行川,所以她能理解郑瑶辞职的举动。

在郑瑶的心目中,骆行川的情绪,才是她最在乎的,骆行川的爱是她的续命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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