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言怒目而瞪,喘着粗气,将手机相册里的截图打开,咚的一声,把手机丢在骆青钰面前。
截图赫然是他和杜兰因相对而坐的照片。
他看着报道里的内容,手不断地收紧。
温言的怒火更甚,“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,居然给我搞这些,你骆家是落败到要靠女人来维持生意了吗?”
方良兀自喝着水,完全没有要劝一劝的意思。
只是,那水一杯又一杯地递到温言的面前。
骆青钰面前的水杯都干了,方良也没有为他添水的打算。
哼,老温和她是好说话,但也不是那被人欺负了女儿般的徒弟,都不吱声的性子。
骆青钰一直盯着手机看,眉头越皱越紧,脸色也越来越沉。
这些内容,要是被梅年雪看到,她不仅是躲着他,估计是这辈子都不会理会他了。
“温叔。”骆青钰开口解释,“这些都不是真的。”
“不是真的?”
温言本就在气头上,骆青钰这一句话,更是激怒了他的怒火。
水杯重重落在杯垫上,温水四溅。
“不是真的,你骆青钰不处理,就那么在网上发酵。”
“你是觉得我家没人了?看不到这消息了?”
“我告诉你,温怡再怎么和年雪有小脾气,那都是有情谊的,这截图,就是温怡发给我的。”
“一个不实的报道,以你骆青钰的身份都处理不了?”
“你要是这么搞,老子就去问问他骆知礼,到底行不行,不行就趁早离婚,还我徒儿自由。”
骆青钰看完手机上的长截图,微微张口,想要解释。
温言气极,数落起骆青钰来,不给他一点插话的机会,口若悬河,全是对骆青钰的不满。
“你小子不过是我徒儿渡劫的工具人罢了,这情劫一过,我徒儿定能平安喜乐,无忧花开。”
胸中的不满,随着这些话,都抖落了个干净。
他温言的徒弟也敢欺负,那就别怪他温言这三寸不烂之舌,得理不饶人。
见温言喝水润喉,终是没有了话语,骆青钰才敢开口。
“温叔,这个报道我是现在才知道,我这两天都在赶路,没有时间看。”
“不过,你放心,肯定不是报道里这样的。”
“这些,都是那些无良的人,拿着小事情大做文章。”
“我现在发消息让人处理,明早我就开新闻发布会说明一切。”
“现在正是三年一期大会即将召开之际,这其中的事情,牵涉太多秘而不能宣之以口的事。”
“温叔,这些事情,大会结束后,我一定过来和您说清楚。”
“但是......”骆青钰想到梅年雪还一个人在外面,她的身份实在是不宜公开,骆家肯定也是被人盯着的。
“年雪的身份,现在的局势不适合公开。”
“怎的?”闻言不愿,剑眉紧拧,“我的徒儿还不如这杜家的女子,什么时候了,你还在权衡利弊?”
“不是,温叔。”骆青钰稳住温言的情绪,但是又不好和他说得太明。
知道得越多,对温言并不是好事,没有必要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了。
“这件事,是人别有用心拍摄,这些不实的内容,也是杜撰的。”
“这照片上的人,肯定是连年雪的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的。”
“总之,温叔,你信我。”骆青钰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,
“时间会给一个答案,我对年雪的心,肯定是真的,但确实是我的错,才会导致年雪不告而别。”
“年雪现在一个人在外面,被有心人知道了,会很危险,何况......她还有身孕。”
"所以,如果温叔、师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的话,请您们一定告诉我。”
“至于什么时候公开年雪的身份,一个月,一个月之后,她去了英国,国内的事情也解决了,我就公开她的身份。”
骆青钰言辞急切,不像是说谎。
温言听他这么说,略一转思路,一直关注时事、各种政评的他,大概也明白其中的利害。
温言这才苦恼道,“我也不知道年雪去了哪里。”
“上次年雪联系我,还是她要辞职的时候,因她有师兄师姐任职博物馆馆长,她向我打听这些事情。”
“至于她辞职真正的原因,都是她师姐和我说的。”
骆青钰闻言,喉中堵得厉害。
他再次发现,自己对梅年雪的忽略很多很多。
他是被爱着的人,才会笃定梅年雪一定会一直在他的身边。
她问过他三次,而他只侧面回答过一次。
他真的是过分了。
情不知所起,却一往而深。
他知晓自己的心意,他的心钟情于梅年雪。
小时,他贪玩,错过了救杜兰因的时机,导致她走失。
现在,他愧疚,渴望幸福,却不敢正面回应梅年雪的爱意。
他怕,怕自己一旦将幸福宣之以口,就会被人夺去。
可是,没有等他说出口,她就走了。
方良见骆青钰垂眸不语,交握的双手握得泛白,不忍见年轻人如此。
她是过来人,何尝不知梅年雪对骆青钰的爱意。
两人来家里吃饭时的小蜜意,她相信不假。
“年雪是个可怜的孩子,她从小经历了很多,一旦感觉到危险,第一反应就是启动自我保护。”
“认为只要自己将自己包裹起来,伪装起来,就不会有人能伤害到她。”
“她对你的爱,是在一点一滴的生活里堆叠起来的。”
“她会做出今天这样的选择,肯定也是一步一步被逼的。”
“所以,你与其在这里问我们年雪的下落,不如想想,你和年雪之间的问题。”
“年雪要说她心软,也软,要硬,那也是真硬。”
“你如果真的爱她,就该直白地说出你的心意。”
“年雪和大多数的女孩子不同,如果要让她托付一生,那必定也是将她视作唯一的人才行。”
“她需要很多的爱和包容,你的爱意不该只在细节里,更多的时候,你该告诉她,言语比细节,更能让她感受到关心、爱意和被需要。”
方良停顿几秒,“这也是为什么,当初陈磊能够骗到她的原因。”
提起陈磊,温言的脸色更沉。
陈磊的事情,年雪一直以为他们两口子不知道。
其实,港南也就那么几所985、211大学,自习室也就那么大点,教授们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。
梅年雪和陈磊的事情,他们一直是知道的,只是不好开口。
方良、温言的话,骆青钰都听进去了。
他抬眸,视线一一扫过方良和温言。
“温叔,师母,我把年雪找到,再来和你们请罪。”
温言气归气,但人是理智的。
现在,什么都没有他的小徒儿重要。
把人找到了,才是重要的。
“去吧,去吧。”温言摆手,“我这边也问问......”
温言本想说,他也问问和年雪来往的师姐师兄们,但是想想年雪那要强的性子。
她要是决定躲一个人,肯定是不会告诉所有人她的去向的。
“罢了,你找到再说吧。”
“好,温叔,师母,我先走了。”骆青钰起身就要离开,一刻都等不了了。
方良见他身上的衣物都是褶皱,想来他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、休息。
“你等等。”方良叫住骆青钰,“我去给你拿点吃的。”
方良去厨房装了几个蒸饺,又冲了一杯玉米糊给他拿着。
“你这电话肯定多,心也乱,车就不要亲自开了,有空垫垫肚子。”
“我知道,师母。”
骆青钰心中温热,知这一切都是爱屋及乌,不然人家两口子才不管他饿不饿,累不累的。
“谢谢师母。”
温言见他要走,忍不住敲打他两句,“不过你记住,我是看在年雪的面上,暂时放过你,你把我徒儿搞丢,这件事,我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。”
骆青钰点头,“温叔,我知道的,你轻易原谅了我,那才是不正常的。”
“去吧。”方良开了门,不再多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