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,姐弟俩吃着寿喜锅。
江上星小心打量着阿姐的神情,还是忍不住问出口,
“阿姐,你真的要和姐夫离婚吗?”
“非要离婚了,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吗?”
阿姐是固执的,她决定的事情,再改变主意的,很少。
“我答应他,等我回国再说离婚的事情,所以,现在没有离婚的打算。”
“至于以后,我也不知道,我割舍不了这段感情,也不知道他突然的转性,是为了哄我,还是真的改变,想要走一辈子。”
“都慢慢走着看吧。”梅年雪自己也是迷茫,“也许就像你说的,有一天我会发现,变好和爱人、被爱,这都不是冲突的事情。”
“这一切,我都需要时间来证明。”
“好,那我不问了。”江上星决定不再拿这些事情烦阿姐,“不管阿姐做什么决定,我都支持。”
梅年雪笑,“在这里,有阿弟在真好。”
“那当然,我可是从小踩着你的脚印前进的,只要阿姐需要,我都在你的身后。”
他说的没有错,阿姐,确实是孤儿院里的一道光。
现在的弟弟妹妹们,都知道年雪阿姐,那个读书很厉害,活得自由的阿姐。
这些都是外在的,其实他们这些人内心孤苦、患得患失、近乎固执地执着一件事......
从有记忆开始,第一个疑问就是,我为什么会是别人不要的小孩?
这些被遗弃带来的心理伤害,不会被永远抹去,却会在每一次身处低谷时,反复折磨人心。
一次触底,一次反弹,次次触底,次次反弹......
时间久了,次数多了,也就渐渐习惯了。
而这一切的心理路程,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才能理解。
他不会觉得阿姐是个拧巴的人,这是阿姐的心结。
一旦阿姐的内心找准答案,当她真的明白自己的话,阿姐会成为更耀眼的存在。
“不对。”梅年雪杏眼微眯,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情一般,“我的记忆里,你没有谈过恋爱,你怎么知道这些?”
“呵~”江上星语气骄傲,衣袖一捋,
“阿弟我好歹是看过猪跑的人啊,本科的时候,我们宿舍哥们,天天念经似地读那些个恋爱真经,理论知识咱还是有的。”
“有理论你不想谈一个?”
“别。”江上星拒绝,“我能偶尔给情绪价值,不能永远给,我每天也很累啊,回家还要哄人,还是一个人好,食堂吃完饭,回家就休息。”
“你那工作,能每天回家都不错了。”梅年雪虽然这么打趣自家阿弟,但是心里还是知道他的不容易。
“就是嘛,还是不要耽搁人家姑娘了。”
姐弟俩有说有笑地吃完晚餐,送走江上星之后,梅年雪趁着散步的机会,向阿弟给的地址走去。
夜晚,时不时有车开过,小区很是安静。
一栋一栋的房子,在夜幕下亮起橘色的、白色的灯,静谧又温馨。
六号,梅年雪一眼就看到了在灯光下忙碌的云姨。
云姨正在擦灶台上的厨具,一边的水龙头前,庄夏正在洗碗。
梅年雪看着这一切,忽然明白骆青钰的安排。
骆青钰提起云姨的时候,她只说不让云姨过来,担心云姨各方面都不适应。
可是,不管她愿不愿意,他都安排了人过来,因为他不放心。
她不喜欢被打扰,就让他们远远的跟着她,在她需要的时候,及时出现。
阿弟说,下午跟着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,那应该是庄夏担心她多意,所以才拒绝她,并让另一个人跟着她的吧。
梅年雪拍了一张照片,登上微信,就直接发给了骆青钰。
她没走几步,电话就响了。
她接起电话,“你有什么要说的?”
“就是夸夸老婆,你好厉害,居然被老婆发现了。”
梅年雪被他的话夸得傲娇了几秒,压下心里想要分享她是如何发现的冲动,“你说没有事情瞒着我的。”
“我......”骆青钰被说得无言。
梅年雪见他许久不说话,以为他是在忙,便说她在散步,准备回家睡觉了。
“那老婆慢点,到公寓了给我发消息。”
“好的。”
梅年雪挂了电话,也没有多想。
回到公寓,洗澡、做舒缓的瑜伽后,在纸上写写画画,也没有什么灵感,便直接睡觉了。
次日清晨,她一天都没有课,便直接睡到了自然醒。
孕期嗜睡,只要上午没有课,她都会睡到自然醒。
睡醒的她,看着被纱帘遮住的刺眼阳光,顿感心情极佳。
反正今天没有课,要不下午去公园坐一坐,晒晒太阳,找灵感。
这般想着,梅年雪起身,去将窗帘拉开。
被阳光笼罩,梅年雪伸着懒腰,眼睛却被楼下的人吸引。
公寓的对面,那棵大树的长椅上,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他没有看手机,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看报纸或者书,而是盯着她的窗户看。
他好像等了她许久,直到她拉开窗帘。
梅年雪找了手机,给骆青钰打电话。
坐在长椅上的男人,掏出手机,线条好看的唇不禁上扬,他挂断了电话。
拿起身边的花和礼盒,起身向公寓门口走。
梅年雪见他根本不接自己的电话,只好给他开了门禁,让他上楼。
门一打开,男人带着花和一身热意袭来。
他放下花,将她抱了个满怀。
在她的耳边低低喃语,“我好想你。”
梅年雪微微弓着腰,生怕骆青钰撞到她肚子。
她以前在育儿贴上看过网友的分享,说孕期不小心撞到肚子。
重的可能流产,轻的话,可能会给胎儿留下胎记。
她轻轻环着骆青钰的腰,让他抱个够。
他身上暖烘烘的,有太阳的味道,闻着很幸福。
等他抱够了,梅年雪才开口问他,“你怎么来了?不是上班上得好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