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间,吃过饭之后,向阳被真若叫去茶室聊天。

“向阳,既然已经办过婚礼,就是一家人了,【凡几】以后也交给你打理。”

真若说着,将【凡几】的公章正式交给向阳。

向阳双手接过,“妈妈,我会多学习,打理好【凡几】的。”

这一声妈妈,听得真若心里甜甜的。

女婿是半个儿,儿媳妇也是半个女啊。

“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,京申工作忙,他又要管着家里,要是有什么他没有顾到的地方,你搭把手,杜家的佣人,个个都是好的。”

上次假杜兰因的事情,家里的佣人那般护着她。

她就知道,杜家并没有苛责过任何一个佣人。

大家真心换真心, 她也拿出最大的谢意,让京申给所有佣人都涨了薪资。

人与人之间,都是相互的。

“好,我知道的。”向阳应下,突感手上一热。

是真若的双手将她的手握了起来,“向阳,不用把自己拘得那么紧,这里也是你的家。”

“不管是京申,还是我和你爸爸,我们都非常感激你把小葵生下来,抚养长大。”

“嗯。”向阳咬牙应下,泪水在眼眶打转。

虽然当时不觉得,但是现在回想起来,从怀孕到小葵会走路,她真的过得很狼狈、邋遢。

整天蓬头垢面,变厚变驼的背,软塌、松弛的腹部。

这些都是她不敢见年雪和上星的原因。

真若拍拍她的手,无声安慰她,又从手边香几上拿起一个锦盒。

“这是京申奶奶在我和你爸爸结婚之后传给我的。”

真若说着,打开盒子,里面赫然是一个祖母绿的翡翠手镯。

真若将手镯取下来,准备戴到向阳的手上。

向阳看着手镯的成色,这手镯难得又价值不菲。

她的手向后一缩,拒绝真若的赠予。

“这个太贵重了,我不能戴在手上。”

“这手镯不戴手上,拿来干什么?”真若话落,霸道地给她套了上去。

“坏了就坏了,家里这些玉啊、金的多得很,他们两个男人又戴不了。”

如此轻松就戴上了,真若又拿起向阳的手看看,“手太细了些,好好吃饭。”

向阳眼眶热热地应下,“是,妈妈。”

她以后再也不笑年雪傻了,家人的温暖和爱,她也想要。

“向阳,妈妈叫你来,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。”

真若昨天在骆青钰面前说服了自己,可是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,满脑子都是年雪和兰因小时候。

甚至睡着了,做梦都是两人的脸不断地闪来闪去。

虽然年雪不是兰因的几率很大,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,年雪的腿上有没有胎记?

“妈妈,你说。”

“你从小和年雪在孤儿院长大,我就是想问问你,有没有在年雪的右侧大腿上......”

真若说着,在自己的腿上大概比了个位置,“见过一个梅花图案的胎记。”

向阳顿时反应过来,真若的意思是,年雪有可能是杜家失去的女儿。

但,年雪不可能是杜家走丢的女儿。

“妈妈。”向阳难过地看着真若,主动握上她的手,学着真若安慰她一样,“我知道你很想兰因。”

“我们孤儿院的洗澡堂,都是一间一间隔开的,我没有见过年雪的大腿,也没有听她说过她身上有什么胎记。”

向阳轻声柔语地说着,小心翼翼观察真若的神情。

见她情绪还算稳定,才敢继续说下去。

“如果她的身上有胎记的话,妈妈们会记录在册子上,也会发布消息,帮她找家人。”

“兰因走丢的时候是三岁。”这些都是年雪当初告诉她的,“虽然都是23年前发生的事情,但年雪到孤儿院的时候是4岁。”

“所以......”年雪不是兰因。

向阳的话还没有说完,真若的泪就要流出来了。

面对真若的泪水,向阳将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,不敢再言语。

如此直白地话语,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。

她第一次面对一个长辈的眼泪,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哄小葵一样,轻轻拥抱她,拍拍她的背。

被抱着的那一刻,真若仿佛感受到了女儿的贴心,她趴在向阳的肩头,低声啜泣。

越舟和京申父子俩,是彼此的支柱,什么都瞒着她。

可是她呢,很多时候,为了不让父子俩担心,她总是躲到佛堂去,一个人消化所有的情绪。

现在有了向阳,她好像也有了一个可以发泄情绪、倾诉感受的地方。

良久,真若终于把心里的所有情绪都哭完了。

她捏着帕子,擦掉脸上的泪。

“向阳,对不住,弄脏了你的衣服。”

“妈妈,这没什么。”

“谢谢你,向阳。”

“妈妈,我们既然是一家人,一切都该一起承担。”

“嗯。”真若扯开一抹笑意。

谁都代替不了她的兰因,但是向阳或多或少填补了她对女儿的思念。

“今天的事情,别和京申说。”

向阳展颜一笑,“我和他......话少。”

真若闻言,苦涩一笑。

两个年轻人的事情,她也不好多插手,只能多多创造机会,让他们多相处,培养培养感情。

真若了解自己的儿子,京申太过理智、压抑。

向阳经历的种种,将她磨炼成了个会看人脸色行事、掩藏情绪的人。

两个人,都太过会伪装自己。

要撕下面具,把心捧出来给对方。

他们夫妻俩,也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。

九月的天空很蓝,风夹杂着燥意。

太阳耀眼,小葵很开心。

杜京申安排好一切,一家三口的蜜月旅行就开始了。

向阳想,没有哪家两口子的新婚蜜月旅行,会像他们家这样。

成了一家三口的出游。

不过,要是没有小葵,她也不会单独和杜京申出来。

她总觉得和杜京申没什么好说的,相处起来很是尴尬。

如果不是小葵被两人一人一手的牵着,她和杜京申走在一起,就像两个毫不相干的路人。

“爸爸,玩这个。”小葵抽出拉着向阳的手,指向碰碰车场地。

杜京申观察着里面的人,问小葵,“怎么玩?”

“我和爸爸一起,撞妈妈。”

“嗬~”向阳轻轻拍一拍小葵的小辫子,“谁给你编的小辫子,小没良心的。”

“爸爸会开车。”

“你......”向阳不服气,“小葵,你给我等着。”

向阳丢下狠话,向售票窗口走去。

杜京申牵着小葵跟上。

母女俩商量好,根本不问问他的意见。

“小葵,爸爸虽然会开车,但是这个.....爸爸也没有玩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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