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年雪在云姨和真若的陪伴下,逐渐适应宫缩带来的不适感。

夜已深,云姨和真若谁都不愿意去睡觉。

“云姨,你先去睡,你明天还给全家人做饭呢?”

真若看着奔忙了一晚上的云姨,不忍心她继续跟着熬。

云姨推让,“我等着给二爷汇报完就去休息。”

梅年雪待产的套房,是骆青钰提前两个月就花钱预定下来的。

出生率低,医院病房空着也是空着。

家属愿意掏钱包下病房三个月的时间,医院没有道理不接。

年雪此时住的地方就是之后的生产室,如果有特殊情况,可以直接在病房进行剖腹产及急救措施。

这是最大的一间病房,除了生产室外,还有一个客厅,陪产家属的休息室,然后就是一间洗漱设备齐全的卫生间。

年雪见两人推辞不下,医生说羊水流的不多,没有那么快生产,她拿了主意。

“这样,我给骆青钰打电话,云姨和边叔回去休息,边叔在楼下车里也冷,这里什么东西都备好的,不需要来回跑。”

“庄夏去休息室睡,有事叫你。”梅年雪开口,将各自安排好。

“庄夏把沙发推过来靠着床,妈妈躺上面,在床边陪我。”真若躺靠在沙发上,可比现在这样坐着舒服多了。

梅年雪握紧真若的手,满眼幸福,“这样手拉手的陪着我。”

自从真若拉上她的手,就没有松开过。

年雪宫缩阵痛严重的时候,本能地咬唇忍着。

这个时候,真若就会伸手掰开她的唇,握紧她的手,让她不要把嘴唇咬破了。

“这哪有让我回去睡觉的道理,我......”东家待她好,但也不是她可以回家睡大觉的理由啊。

“云姨,只有你会炖那些清爽滋补的汤品,你回去看看给年雪做点什么喝的来,中途要是生了,我给你打电话。”

云姨听了真若的话,想想也是,二少奶奶在港南长大,她也擅长煲汤。

陪产重要,照顾好二少奶奶的饮食,让淮霆小少爷一出生就能吃上初乳更是重中之重。

这初乳的价值,比黄金还贵,里面含有太多对婴儿发育好的物质了,是奶粉替代不了的。

“好,我回去看看。”

真若眉眼含笑,云姨对年雪的好已经超出了她们之间的雇佣关系,只要是对年雪好的,云姨肯定会同意。

宫缩间隔的时间在渐渐缩短,医生隔不了多久就会进来看一看,做内检。

年雪每一次内检,都会冒一身汗。

“开指太慢了。”医生建议,“可以活动的话,就下床走一走,或者坐坐瑜伽球。”

年雪从床上起来,大晚上在病房里来来回回地走。

没有宫缩的时候,走起路来,高挺的肚子左右晃着。

一旦有了宫缩,年雪就扶着墙停下来,根本不敢有所动作。

走了半个多小时,梅年雪又去坐瑜伽球。

庄夏人在休息室,侧耳听着梅年雪的一举一动,根本睡不着。

听到她说要坐瑜伽球,便翻身起床出来。

“夫人,我来扶着吧。”

“好啊。”真若应下,将位置让了出来,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。

年雪笨重的身体坐在瑜伽球上,她的手扶着一边的栏杆。

以防发生意外,腋下随时得有人虚扶着。

庄夏年轻,又是练武之人,气力不小,能把年雪护得稳稳的。

瑜伽球也坐了好一会儿,梅年雪身上冒着汗,“我先休息一下吧,给青钰打个电话。”

“你啊。”真若给她找了手机来,“青钰比你大五岁,让你叫青钰哥哥,一天一个青钰、骆青钰的叫。”

“就算不叫青钰哥哥,结婚了也该喊老公啊。”

“妈妈,饶了我吧。”梅年雪秀眉微蹙,噘着嘴撒娇,“老公实在是喊不出口。”

“你呀。”真若无奈。

这孩子,杜家几代单传,到这一代好不容易多了兰因这么个女娃娃,家里几代人都是宠得很。

小时候谁都拿她没办法,失而复得后,更是什么都依着她了。

梅年雪看看窗外宁静夜幕,一切都进入了梦乡,骆青钰该是下班了。

“喂,老婆。”骆青钰接电话的声音温柔,“这么晚还没睡,淮霆又闹你了?”

“骆青钰.......”梅年雪刚开口喊一声,真若就瞪她一眼,她在娇美母亲的威严下,改口,顺便打开了扬声器,“老公......”

电话那头沉默几瞬,而后传来滴滴滴的声音。

“你在开车啊?”

“我刚下班,准备回家。”骆青钰的声音,明显比刚才柔和了不少,“你那一声,吓得我车都不敢开了,只得找个停车的地方,靠边停下。”

梅年雪得意地扬眉,看向真若的眼睛好像在说,看吧,不是我不喊他老公,是他自己受不住。

“你带着妈过来吧。”

她语气如常,骆青钰了解她,她是最沉得住气的人,知道她这是要生了,当下又是几秒的沉默。

算算时间,倒是足月了,提前发动,却是始料未及。

他想着还有半个月的时间,工作安排好,多做点,爸爸也能轻松点。

毕竟他这过去,就是近两个月的时间,爷爷身体也不好,爸爸家里公司两边顾,会很累。

“你还好吗?”骆青钰握拳抵住鼻尖,想要压住哽咽的声音,不被年雪发现。

他看过很多关于生产的纪录片,虽然不能感同身受,但也知道,年雪在经历什么。

此刻,她该是很痛很痛。

一想到她一个人承受宫缩的痛,他什么都不能帮到她,他便难受得喉间泛酸。

“挺好啊。”梅年雪语气轻松,手扶着腹部,“他要是把我闹腾凶了,以后打他,我才下得去手。”

“太乖的话,都不能上母慈子孝的课程了。”

骆青钰被她这话逗笑,他又何尝不知,年雪按着点给他打电话,就是不希望他着急、手忙脚乱的。

轻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,“那我接了妈妈就过去,无痛打上,你少受罪些。”

“医生你都见过的呀,他们很专业,放心。”梅年雪刚说完,顿感腹部紧绷,咬紧牙关才拦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。

这一次的宫缩,明显比上次强烈。

“嗯,我尽快到,妈妈和你在医院吗?”

真若不忍女儿再忍,拿走她手里的手机,去了客厅,“我在,青钰啊,妈妈在。”

“妈妈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
“你说,我出来了。”

“妈妈,如果......”骆青玉的声音,在此刻才有了变化,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忍的嘶哑,“如果有个万一,我要年雪,保年雪,保大。”

不怪骆青钰如此,他太害怕失去,才会做最坏的打算。

“我知道,你尽快过来,其他事情别操心,你也注意安全。”

“好,辛苦妈妈了。”

“是我女儿呢。”

骆青钰闻言,唇角上扬,她有真正的、无法割舍的家人了。

真若挂断电话,在客厅站了好一会儿,等待眼中红色血丝散去,她才敢进去看年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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