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乐听到骆行川的问题,不可置信的抬眸,他认真地看着骆行川,一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。

但是,小婶婶说过,要把自己真实的想法都说出来,只有说出来别人才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,别人才会了解你。

“我偶尔会想她。”多乐实诚地回答。

可是他如此一说,骆行川的眼尾,倏地泛红,他叹息着看向另一边。

“不过......”多乐知道,他但凡说一句想妈妈,所有人都会露出爸爸现在这样难过、悔不当初的神情,“小婶婶说,妈妈一个人带着我的时候太累了,她需要属于她自己的时间和空间,说不定哪天她休息好了,就会回来见我,或者永远不回来,这都是不确定的事。我想她,可是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,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,我也只是想她,并不需要她做什么。”

“这些......”骆行川的声音哽咽,“都是小婶婶和你说的?”

“是,和小婶婶在一起,我学到很多,我也很开心。”多乐将自己的意思清楚表达后,感觉心里开阔许多,“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,也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,像......”多乐的视线落在骆行川身上,声音小了几分,“你一样。”

“多乐~”坚毅低沉的男声染上哭腔,“可以抱一抱吗?我四年多没有抱过你了。”

多乐没有过多犹豫,放下手里的书,主动站到骆行川的面前,他心中亦是擂鼓,多年前,他也是这样叫自己过去抱一抱,然后将烟头落在了他的肌肤上。

“多乐~”

并没有记忆里的疼,但是属于爸爸那熟悉的、温暖的、宽大的怀抱,却是真实又清晰的。

只是,他的肌肉明显厚了很多,有点硌人。

“对不起,多乐,对不起。”骆行川抱着多乐,嘴里语无伦次的、不停的道歉。

失而复得,是他从来都没有奢求过的。

可是,现在他真的抱到儿子,曾经也是在他的呵护、陪伴下长大的男孩子啊。

他叫多乐,叫骆星尧,包含了爸爸骆姓妈妈瑶字谐音的、充满爱意和期盼的名字。

可是有一天,他这个父亲,亲手毁掉了他的童年。

他从不敢奢望原谅,可是有一天,他被原谅了。

他何以不激动、不感激!

骆行川在多乐小小的肩膀上得到莫大的安慰和鼓励,“我们一起变得更好,等着妈妈愿意见我们的时候,即使妈妈不回来,我们也找到了我们的路,好好生活。”

“嗯,我会的。”

至此,父子俩的关系,终于是冰释前嫌,得到了改善。

只是网络上的事情,终究是没有办法平息,讨伐的声音越来越大。

迫于社会舆论压力,及各大媒体的围堵、轰炸,赛事主委会出面回应了网友们的质疑,骆氏的投资赞助,只是商业行为,并不存在买奖牌一说,骆氏一直专注慈善事业,赞助各项赛事也不是第一次,只是这是第一次以旗下‘山川行’品牌赞助,且此次赛事也不是只有骆氏一家企业是赞助商。

连被冠以假摔之名的运动员休息疗养后都亲自出来澄清,他在个人社交账号上说到,“这是职业比赛,是竞技体育。我没有假摔,赛场上太多意外和多变因素,失误就是失误。骆行川选手让我看到了一种近乎不要命的拼搏精神,值得我学习。必须承认的是,金牌实至名归,有志者事必成。骆行川选手是一名优秀的、勇毅的残障滑雪运动员。”

谣言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,骆爷爷的病情却没有因为疗程的结束而有所好转。

骆家所有人都明白,骆爷爷恐怕没有办法离开医院了。

随着每天病房里的人越来越多,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默认了这一点,来看望,也似乎是为了告别。

离开的时候,没有谁的脸上有轻松的笑容,愁容、惋惜在转身的那一瞬间,再也掩饰不住。

杜兰因看着每天在一起时间渐渐多起来的多乐和骆行川,她能感受到父子俩之间的气氛变化,这是好事。

“爷爷,我明天晚上要去参加一个晚会,就不过来陪你了。”杜兰因握着爷爷因为输液而变得青紫的手背,她心疼地摩挲着爷爷手背上的干瘪血管。

医生说,药都已经输不进去了,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。

骆知礼听后,也在默默安排宗祠葬礼的事情。

现实就是如此,再舍不得,再不愿意,生长壮老已是自然规律,没有人可以违背,只有遵从。

杜兰因轻轻地抚着,回忆着和爷爷这一路来的所有事情。

养老院里,那个总是笑呵呵的骆爷爷,那个装病逼着孙儿娶她的骆爷爷,那个‘威胁’她的骆爷爷,那个拿着鞭子惩罚儿子、孙子的骆爷爷。

可爱的、严肃的、不可违抗的骆爷爷。

这样好的爷爷,她会永远记得。

“爷爷~”再喊一声,杜兰因却是眼睛酸胀,鼻尖儿红红,“我有好消息想和你说的,你下次醒的时间一定要长一点哦,不然每个人和你说一句,你又睡着了,你要坚持让大家多说会儿话,当然......你实在很累的话,就算了。”

病房里,其他人都去吃饭了,她和骆青钰下班才过来,骆青钰去找医生签字,医生说有些文书,必须每一个家属都签字。

“爷爷,我又有小宝宝了,但是国内不允许看性别,我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,但是我和青钰都想要女孩子。爷爷,你喜欢的百合花,我可以每天都送你一束,是我自己赚的钱。我现在可以做很多事情,包括明天的晚会,我也可以应付,我和青钰相互扶持,我们都想骆家、骆氏越来越好,不仅我们好,也会为港南的建设继续做出努力。爷爷......”

杜兰因断断续续和骆爷爷说了很多话,她想到哪里就说哪里,也没有什么逻辑。

骆青钰签完字回来,就看见杜兰因在爷爷的床边,拉着爷爷的手,絮絮叨叨地说着话。

“爷爷估计都要烦了。”骆青钰在她的身边坐下。

“啊?为什么?”

“医生说,早上淮霆一来医院,就开始给爷爷读他看的绘本,拿着书看图画乱编一通,读完绘本,又放爷爷爱听的歌,听完歌,又有人来看望,爷爷的耳边就没有停过。医生让和爷爷多说话,也不带这么十几个小时耳根不清净的呀。”

杜兰因没想到是这样的,再想想爷爷平时写毛笔字时必须安静,否则笔锋都要犀利几分。

现在他一昏迷,小曾孙就喳喳闹个没完,这不是欺负爷爷嘛。

杜兰因俏皮地吐舌,“好吧,我让爷爷安静会儿。”

“明天的晚会,你注意安全,庄夏进不去。”明天的晚会,是《璃花传》剧组的工作。

因为向阳的直播,越来越多的人,有知名度、流量的人关注到儿童走失家庭。

晚会虽然和演艺圈挂钩,却是个半慈善晚会,关注走失儿童的。

晚会还有筹款部分,每个剧组的方式不同。

《璃花传》是想把妆造的首饰卖掉,所得全部用于慈善,所以才会邀请身为文物修复师、珠宝设计师的杜兰因。

“很多明星的粉丝都会到现场去应援,大部分粉丝还是很理智的,少部分有点疯狂。”

“嗯,我也只是去坐一坐,凑个人头,随机应变吧。”她怀孕之后,骆青钰总是会很担心她一个人出门,“杭清心也在,没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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