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静的手术室外,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大字映在光洁如镜子般的地面上,时间随着地上的光线移动,那是唯一可以感知到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的方式。
杜兰因牵着多乐的手,坐在长椅上,等待着医生结束手术。
真若坐在杜兰因的另一边,时不时张望一下手术室的大门,期盼着从哪里传来开门声,以及林玉堂医生的身影。
杜越舟和骆知礼则是盯着电视上的纪录片看,以此转移注意力。
电视上播放的正好是港南电视台拍摄的,关于宜国风力发电的勘测纪录片,里面没有对杜兰因的任何介绍,记者口中的杜兰因是港南骆氏推进此项目的负责人杜女士,时不时也会拍摄到杜兰因忙碌的身影。
陈佳敏因为被骆知礼说了一通,这几天心里都不是很痛快,她说在家里做饭给大家送来。陈佳敏是个简单,没有什么坏心思的人,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,大家看破不说破,谁也不会在意她的这点小性子。
电梯的门打开,大家毫无意识地看向电梯门,就见闻人上工扶着他的爷爷走了出来。
在决定给骆青钰做手术,杜兰因签完所有手术同意书之后,带着骆淮霆,非常正式地去拜访了闻人老医生。
一是感谢他这么大的年纪还亲自去医院为骆青钰把脉;二是告诉他,她决定为骆青钰做手术治疗。
闻人老医生知道骆青钰要做手术,非但没有觉得杜兰因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,反倒是安慰杜兰因,骆先生是一位有善心的孩子,他会手术顺利,平安健康。
杜兰因不知道闻人老医生对骆青钰的评价从何得来,但因为老人家的话,她的心也放宽了不少。
没想到,骆青钰手术,闻人老医生还会亲自来一趟医院,杜兰因立即迎了上去,“闻人老医生。”
“我在家里坐着也无事,来看看手术怎么样。”闻人老医生已过百岁,走路步伐稳健,只是杵着拐杖的手些微颤抖,他的声音中气十足,一看就是很会养生保健、心态开阔的老人。
杜兰因依次给闻人老医生介绍了家里的三位长辈,闻人老医生眉目慈善,虽然说祖上都是共同侍奉过一个皇帝的人家,可是几代人过去了,大家也不算熟络。她这一介绍,倒是拉近了不少距离。
“你们这个女儿啊,会来事,还亲自跑去我家和我说一声骆先生要做手术的事情,这孩子的心软得很。”闻人老医生对杜越舟和真若道。
“是,她吃了不少苦,也懂事得过分。”杜越舟看向女儿的眼神心疼得不行,连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女儿的好,他做父亲的又何尝不知道。
活了一个世纪的人,闻人老医生看得开得很,“没事,没事,甜头都在后面呢,这是个福气旺得很的孩子。”
“我爷爷看人看事准,骆先生手术定是顺顺利利的。”闻人上工也附和道。
“借闻人老医生吉言。”
一阵闲聊之后,大家原本的紧张、担忧,因为闻人老医生的到来,都冲淡了不少。
一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,出来的却不是林玉堂医生,难道是青钰出了什么事情?众人的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医生,骆青钰的手术如何?”
“我是骆先生手术的一助,骆先生的手术顺利,现在林主任正在做缝合,我出来就是告诉各位家属一声,让你们安心。”
“那我儿子什么时候出来?”骆知礼的高兴溢于言表 。
“缝合好就会推出来,到时候是在我们自己科室进行术后观察,情况平稳之后,再回到他之前住的套间病房。”
医生说得很详细,杜兰因也感觉得出来,骆青钰这一次手术的成功,让医生们获得了极大的职业满足感和成就感,精神上的满足,是物质替代不了的。
杜兰因面露感激之情,“谢谢医生护士们。”
医生回以礼貌地微笑,便又回手术室去了。
一家人高兴地看向身边的人,大家面上都是轻松的笑容,连骆淮霆也不例外。
闻人老医生听到医生的话,他也就放心了,对杜兰因道:“手术顺利就看骆先生醒来之后的情况了,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说,名贵的药材我家里也有,需要的话给上工打个电话,让他送来,你就别带着孩子跑来跑去的了。”话落,还不忘摸摸骆淮霆嫩嫩的小手,很是怜爱。
“好的,谢谢闻人老医生。”
“行,你们等人出来,我就先回去了,上了年纪身上没有肉,坐硬的椅子久了腰难受。”闻人老医生说着就要起身离开,闻人上工立即扶着老人家。
骆淮霆在大人们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按下电梯,等闻人爷孙俩来的时候,电梯刚好也到了。
杜兰因看着儿子细心地举动,心里暖暖的。他和他爸比可真像,都是注重细节的人。
将他们送走没多久,骆青钰就被推出来了。
骆青钰和推进去的时候比起来,唯一的差别就是他的头部缠满了绷带纱布,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不同。
“骆少夫人,手术顺利,中途未有突发情况发生。”做了将近十个小时手术的林玉堂医生身体微微前倾,肩背佝偻,显然是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导致他非常疲惫,但是他的眼睛却格外的有精神。
“谢谢你们,辛苦了。”
“是我要谢谢骆少夫人,同意我做手术,这是技术的突破。按你的要求,手术的全过程都用摄像机录了下来,这是相机,物归原主。”林玉堂说着,就有医生将三角架和相机一起拿过来,递给杜兰因。
“这上面的视频,林医生办公室该有电脑,你拷贝一份之后再给我吧。”杜兰因没有接相机,而是将相机推向了林玉堂。
“这......”林玉堂惊喜,“谢谢骆少夫人。”
他身后的医生们皆是看向彼此,面露羞愧。他们当时还觉得是骆家的少夫人不放心手术,所以要让录下视频作为证据。还有人鄙夷骆少夫人,既然不放心,又何必要同意做手术。
现在看来,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误会了人家,面上自然是过意不去的。
杜兰因客气道:“术后的观察还要辛苦各位医生和护士。”
骆青钰的手术顺利,全家人是彻底松了一口气。
杜兰因也给余觉发了消息,告诉他骆青钰已经顺利做完手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