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,乾清宫小朝会,皇帝朱祁镇高坐御案之后的龙椅上。
左侧依次侍立的是: 内阁首辅曹鼐、吏部尚书王直、礼部尚书杨经、户部尚书王佐、兵部尚书邝埜、工部尚书石璞、刑部尚书俞士悦、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文;
右侧侍立的是: 成国公朱勇、英国公张懋、泰宁侯陈赢、一等伯牛继宗、王子腾等。
此时御案上放着土默特可汗孛儿只斤.阿勒坦的弯刀,以及他的头盖骨做成的嘎巴拉碗。
“参见吾皇万岁、万万岁。”
乾清宫里的诸大臣,跪拜行君臣大礼。
“诸爱卿,免礼,平身。”
御案之后,龙椅之上。皇帝朱祁镇的脸上,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“谢万岁。”
诸大臣起身,分文、武侍立两厢。
礼毕!
“想必众卿都已听说,几天前,骠骑大將军贾环,收复漠南草原的之事。今天,就议一下此事。”
皇帝朱祁镇手扶御案,目光巡视着下面的文臣武將。
内阁首辅曹鼐、成国公朱勇两人,是文臣武將之首。他们两个人带头,恭贺道:
“恭喜皇帝陛下、贺喜皇帝陛下,时隔千年,再一次將漠南草原,纳入中原王朝的版图。为朝廷贺!为陛下贺!”
皇帝朱祁镇哈哈大笑,志得意满。
“骠骑大將军贾环,已经为朕取得了漠南草原。朝廷这面相应的配套工作,也要尽快完成。前方將士流血流汗,我们在后方,可不能拖后腿。”
皇帝朱祁镇说这番话的时候,表情严肃而认真。
“臣等谨遵圣谕!”文臣武將躬身,齐声回禀。
朝廷大臣处理这方面的工作,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例如: 辽东、东部草原等。不说是轻车熟路,也是有所参照,各方面工作,有条不紊的进行着。
“陛下,听说土默特可汗,孛儿只斤.阿勒坦的首级已经送入京城,臣建议悬其首级,于北阙之上,以示朝廷的威严。犯大明者,虽远必诛!”
成国公朱勇慷慨陈词,壮怀激烈。
皇帝朱祁镇哈哈大笑,“土默特可汗孛儿只斤.阿勒坦不是第一个,被砍下首级的可汗,也不是最后一个。那些心怀不轨之徒,迟早丧命于大明的铁骑之下。
悬首就不必了,他的头颅,朕有其他的用途。”
“请问土默特可汗,孛儿只斤.阿勒坦的首级,陛下要如何处理?”礼部尚书杨经问道。毕竟是草原大部汗王的首级,要慎重以待。
“按照草原的规矩,土默特可汗孛儿只斤.阿勒坦的头盖骨,被朕做成了嘎巴拉碗。”
皇帝朱祁镇脸上带着骄傲的神色,用手一指御案上,镶着金边与宝石的嘎巴拉碗。
乾清宫里的文臣武勋,都大吃一惊。
从小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,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深入他们的骨髓。以这样残酷的方式,对待一地诸侯,让他们有点接受不了。
作为大明皇帝,要为天下人做表率!宽厚、仁慈是他的基本品质,岂可如此残暴!
以后,要多加规劝,让皇帝朱祁镇如宋仁宗一样,成为天下仁君。
“土默特原来的可汗,孛儿只斤.阿勒坦乃是一地诸侯,虽已身死,陛下岂可不顾漠南草原,数十万百姓的感受。辱其尸骨!”礼部尚书杨经 阴沉着脸色,大声责问道。
皇帝朱祁镇本来漠南草原一战平定,他心里挺高兴的。没想到礼部尚书杨经,竟然当廷责问他。
他脸色一沉,“哼!胡虏畏威,而不畏德。只要大明铁骑依然强大,此等宵小必然雌服,不敢有丁点怨言。杨卿,多虑了!”
朝廷大军刚刚收复漠南草原,皇帝陛下正在志得意满。强行劝阻,必然引起皇帝陛下的逆反心理。过后,再春风化雨般劝解吧!
礼部尚书杨经叹息一声,退回了他的站班位置。
皇帝朱祁镇见礼部尚书杨经,没有再坚持上奏,脸色缓和了一些。
“漠南草原已经并入了大明的版图,为了让土默特人,更好的融入大明王朝。朕欲和土默特贵族联姻。”
“陛下不可呀!奇喇古特.那颜出.中根.哈屯乃土默特原可汗的可敦,怎可妻之?”
内阁首辅曹鼐大吃一惊,出言反对。
大明王朝以儒家礼法治天下,皇帝陛下怎么可以?杀其夫、娶其妻。这有悖儒家传统礼法,一定要阻止。
皇帝朱祁镇的脸,黑得像锅底一样。谁要娶土默特可敦 奇喇古特.那颜出.中根.哈屯了!
虽然传说挺漂亮的,可朕又不是曹贼,喜欢娶别人家的妻女。
“曹卿家,你误会了。朕要娶的是孛儿只斤氏家族的贵女,并不是奇喇古特.那颜出.中根.哈屯。”
内阁首辅曹鼐听到皇帝陛下的解释,松了一口气。忙向皇帝陛下请罪道:“臣鲁莽了,望陛下恕罪!”
“不知者无罪!身为群臣之表率,以后,要谨言慎行才是。”皇帝朱祁镇训斥道。
内阁首辅曹鼐偷偷的擦拭了一下,额头上的冷汗。
皇帝要迎娶的妃子,还好不是土默特可汗 孛儿只斤.阿勒坦的遗孀 ,奇喇古特.那颜出.中根.哈屯。
如果皇帝要娶的是奇喇古特.那颜出.中根.哈屯,曹鼐身为内阁首辅,不加以阻止规劝,言官的奏折能把他淹没了。等待曹鼐的只有一条路可走,那就是引咎辞职。
皇帝陛下求娶土默特孛儿只斤氏家族的贵女,原本不合乎儒家礼法。
可是皇帝陛下一开口,就以开疆拓土,稳定江山为理由。在这样的大义名分下,乾清宫里的诸大臣,也不好出言劝阻。
皇帝朱祁镇等了一会儿,见诸大臣并没有反对,他和土默特孛儿只斤氏家族联姻。微微颔首,他的这些个大臣,还是识大体,顾大局的。
“为了边疆的稳定,不但朕要娶土默特部的贵女,诸位爱卿家的儿子们,也要娶土默特部的贵女。朕拿到名录后,会进行指婚。谁要是不顾大局,朕决不轻饶!”
皇帝朱祁镇苦口婆心劝说、声色俱厉的警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