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敏仪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参加江南省官员为她举办的欢迎晚宴,对于将欢迎宴会延期举办的提议也给拒绝了,那脸上的表情就差直说懒得浪费时间了,将脾气古怪、不通情理贯彻到底。
虽然公主殿下不来,欢迎晚宴还是照旧举行了,这不是还有宸王世子吗?这是个郡王世子,还是陛下面前的红人,同样不可怠慢。
没了脾气古怪、喜怒无常的公主殿下,晚宴的气氛可比今日在行宫里好多了,可以说其乐融融。
荣晟恩这人身上有皇室贵胄特有的尊贵傲气,却不傲慢,脾气随和,八面玲珑,一场晚宴下来,与在场的官员相谈甚欢。
晚宴结束的倒也不晚,毕竟初次打交道,江南官员们摸不清这位世子的真实性格,这场晚宴中规中矩。
虽然此地风月盛行,但他们也不敢准备别的节目,等将世子的性格喜好彻底摸清了,再想办法投其所好也不迟。
荣晟恩早早的就回来了,打听到蓝敏仪还没睡,就来了她的院子。
蓝敏仪换好了衣服来到前厅,悠闲地落了座,颇有些诧异地问道:“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?那些人也不知道好好与世子爷联络感情。”
“初次见面,不知底细,多说多做反倒容易犯错,这些官场老油条可不会犯这种错误。”荣晟恩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,晚宴喝了不少酒,虽然没醉,但到底不太舒服。
蓝敏仪看出他喝得不少,于是吩咐道:“诉心,给世子准备些醒酒汤。”
荣晟恩急忙摆手阻止,“别,我向来不爱喝那东西,若是有蜂蜜水倒可以来一杯。”
自那日说开后,这俩没有血缘的堂兄妹关系好了不少,至少达到了优秀同僚的标准。
诉心闻言点头退了出去。
“晚宴上可有发现?”蓝敏仪问道。
“这些官员都挺克制,不过言谈举止中不经意间都能带出平日的富贵精致,江南官员与盐商们沆瀣一气也不是秘密了。
这些年朝廷不是没整治过,可派来此地的官员,无论从前多么清廉,用不了多久就得同流合污。
毕竟是人都有弱点、软肋和喜好,盐商们财大气粗,神通广大,少有他们撬不开的门。
偶有意志坚定的,也难逃意外身亡的下场,仗着江南上下官员大都是自己人,这些人胆子大着呢。
别的不说,只说林宇林大学士的叔父,当年任江南省按察使,领了密旨查盐课亏空一事,上任不到一年的时间,刚查出些证据就中毒身亡,搜集到的证据也一起消失了,此案至今是个悬案。
当年只查到凶手的兄长因杀人被林大人判了死刑,凶手蓄意报复,但明眼人都知道凶手没这个本事,背后必有人指使协助,可是再也查不下去了,毫无线索。
林家当年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,有四个一二品的大员,江南这些人就敢动林家家主的儿子,事后朝廷和林家都没找到证据、查明真相。
这让后来的官员都得掂量一下自己家族和林家的份量,如此一来敢于和贪官、盐商作对的就更少了。”荣晟恩感慨道,如今轮到他来捅这个马蜂窝了,但愿他的后台够硬。
“不过是一群贪官污吏和商人,之所以能风光这么多年是因为朝廷瞻前顾后,受困于他们所编织的巨大利益网而投鼠忌器,没有下狠手罢了。
这次,父皇铁了心的要整治这颗毒瘤,他们在京城的保护伞自顾不暇,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。”蓝敏仪目光森冷的说。
“这倒是,只要陛下能狠下心来,任他们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无用武之地。”荣晟恩点点头。
诉心亲自拿托盘端来了蜂蜜水,荣晟恩接过喝了两口,又想起了什么,说道:“堂妹今日的表现有些过了,今后还是要克制一下为好。”
蓝敏仪一挑眉,“怎么?我演的很假吗?”
荣晟恩想起她白天的模样就想笑,“假倒是不假,特别传神,特别可气。但这与你素日给人的印象区别太大,只怕惹人怀疑。”
“我平常给人的感觉什么样?京城中人好像还没有一个共识吧?” 蓝敏仪好奇的问道。
她虽然名声大,但在京城其实还算挺低调的,毕竟前些年守孝不出门,守孝结束后这两年在京城没待多久,今年这大半年更是缩在宫里养伤。
蓝敏仪一心忙自己的事,都没怎么见过外人,同龄人热衷的赏花会、品诗会等等更是根本没去过。
蓝敏仪最初想过与勋贵及朝中的官员打好关系,以图日后振兴蓝家的路好走些。
不过她后来彻底读懂了蓝家家训,也就想明白了:手握重兵的武将,不能人缘太差,那样会在战场上举步维艰;但也不能人缘太好,那样会招来猜疑、忌惮,一不小心祸灭九族。
故而蓝敏仪的社交圈子基本上还是年幼时那些,大都是蓝家世交,而她素日的行事又大多随意妄为,所以能摸清她性格的人可不多。
“对于你的性格,确实是众说纷纭,但从陛下两次命你前往边境,且给了你不小的权力来推断,你绝不会是今日这般不知轻重、没有分寸的肤浅之人。
遭遇挫折,改变的大多是人的性格,而不是智力,就算性格影响了行事作风,也不会到这般程度。”荣晟恩语重心长。
“我明白了,以后我会好好控制的。”蓝敏仪点点头,“那就照之前路上商议过的,我负责吸引众人视线,你暗中命人调查,若有需要,我手下的人可助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