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从五点半,喝到八点半,啤酒喝了好几箱,张恪清把所有人一一送上出租车,脸上的醉意也消失了。

“诶?我这是继承了前世的酒量?”

前世离婚之后,经常一个人喝闷酒,酒量蹭蹭往上涨,高度白酒喝两瓶不吐不迷糊,啤酒更是能一直喝,没想到重生把这个优点也继承了。

这倒是个好消息,在官场上,尤其是基层,能喝也是很重要的。

还好他的身体还是年轻的身体,身上还没什么赘肉,肌肉也还很结实。

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,也花了张恪清一个月的工资。

他打上车,回到了自己租住的蜗居。

躺在床上,想到自己马上要当镇长了,这是前世一辈子都没接触过的职位,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不过他也知道,这才是对他真正的考验。

如果他做得好,孙颖这个市长肯定会一直栽培,把他安排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。

要是这次做的不好,那他可就要从快车道驶入慢车道了。

这三个月看似孙颖一个人都没提拔,可不知道多少政府职能部门的负责人已经投靠到孙颖麾下,就比如青山县的陈县长,孙颖不缺可用之人。

在孙颖等人面前,张恪清都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,可真要上任,他却有些忐忑。

这就像一个看过许多教育片的小男孩,理论经验丰富,可真到了实践的时候,有可能完全发挥不出理论知识。

“还是得多做一些准备才行,明后天正好有时间。”

记得前世领导说过,有些地方自己看到的,可从报告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,报告都是经过粉饰的。

第二天早上起来,张恪清感觉神清气爽,直接去车站坐上大巴车,前往大铺镇。

上任之前亲眼来看看这里什么样,才能不被其他人所迷惑。

将近三个小时,他才来到大铺镇,在路边下了车。

前世他也来过大铺镇,但那是十几年后了,那时能看到许多高楼,有宽敞的马路,街边店铺林立。

现在虽然也有楼,可不多也不高,镇上只有几条主干道还能看,其他地方都坑坑洼洼的。

张恪清走进一家小饭馆,看了眼墙上的价格,就知道这里经济确实不行。

“老板娘,这大铺镇周末也这么少人吗?”张恪清点了碗面后问道。

“农忙时间,谁有空逛街。”老板娘一边煮着面,一边聊天。

“不农忙的时候人多吗?你们这门口的路坏多久了,镇里不给修吗?”张恪清又问道。

“修,怎么不给修呢,去年才修过,今年还得修。”老板娘嘟囔着,“年年坏,年年修;年年修,年年坏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。”

“镇子总共就一万来人,不农忙又能有多少人上街?再说兜里也没多少钱,上街干什么?”

年年坏,年年修?

这很明显有问题。

是维修资金短缺,只能大概修一下,还是有人故意如此,从中谋利?

如果不来镇上,他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事,市里的那些路还都挺不错的,前世虽然也有维修,但可没这么频繁,也没这么大面积。

“老板娘,这里治安怎么样?”张恪清又问道。

老板娘端着面警惕的看着张恪清:“你什么人,问这个干什么?”

“我就是想来这儿做点小生意,卖卖服装啥的,所以提前打听一下。”张恪清随口说道。

“你来镇上开店卖服装?”老板娘把面放下,一脸的嗤笑,“这镇上就有个服装厂,以前是纺织厂,现在都要黄了,你还开服装店?”

真想买衣服的,就算不去市里,也会去县里,谁在镇上买啊。

再说镇上每个月还有大集,那时候样式多还便宜,这小子要开服装店肯定赔死。

“这治安还行吧,没发生啥大事儿,但你出门看好兜。”

“要是啥重要东西丢了,去派出所的时候机灵点。”

看着老板娘那搓钱的手势,意思是只要花钱,就能把东西找回来?

张恪清皱起眉头,这治安也不怎么样吗?

交通差、人口少、工业几乎没有,在街上看到的店铺也不多,现在就连治安也不怎么样,大铺镇的问题很多啊,难怪会是全市倒数第一的特困镇。

“艹,我这是来到了个什么地方啊。”张恪清小声嘟囔着。

美女市长问他能不能吃苦,他也没想到是这种苦法。

明明他在办公室翻阅那些关于大铺镇的资料,看着都是亮点,结果都是在粉饰太平吗?

果然只有亲自来看看,亲自走访群众,才能看到一个地方真正的样貌。

不过只问老板娘一个也做不得准,下午还得多走多看,多问一些人才行。

“老板娘,这大铺镇就没什么优点?”张恪清挑起一筷子面条。

“优点?怎么没有。就是那个,呃~~东西比较便宜。你看我这一大碗肉丝面,才要四块钱。”老板娘说完,就站在桌边盯着张恪清。

张恪清默默的从兜里掏出五块钱,一碗面,一瓶汽水正好。

物价便宜,正说明经济不太好。

而且好像除了物价便宜,老板娘真的说不出这里有什么优点。

这里基础太差了,但张恪清在心里给自己鼓劲,这里就像是一张白纸,在白纸上更容易作出美丽的画。

而且任何一项能做好,都可以在镇上打开局面。

正吃着呢,看到店门又被推开了,两个夹着包的人走了进来。

“下个月的卫生费该交了,二百块,拿来吧。”

老板娘从灶台边走出来:“这不是还没到一号呢,而且怎么又涨了,上个月不是才一百六么。”

“哪儿那么多废话,现在什么不涨价,你店还想不想开了?”一人瞪了老板娘一眼。

老板娘不情不愿的从柜台里翻出一把领钱,数了二百块给对方。

那两人随手拿了两瓶汽水,大摇大摆的出门了。

张恪清眯着眼睛:“老板娘,那俩是什么人,怎么收费也不给你开票?”

老板娘叹了口气:“那俩是镇上综合执法队的,他们收费从来不给开票,你说我这小店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钱啊,都交给他们了。”

张恪清没记错的话,市里餐馆等场所卫生费的标准是一元/月/平米,这小店不超过四十平米,他们收费贵了五倍!

一家店多收了一百多块,整个镇子的店铺呢,现在他知道该用什么做为突破口,在镇上打开局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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