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翼授首,秦王政出以胸中恶气,正是开怀之时。

所以对于明克敌之言,亦未感到生气,反而抬手示意,畅然笑道:“卿家立此奇功,为寡人一平心中之恨,寡人又岂会怪罪?!卿家想要何物,尽数道来便是!”

“喏!”

明克敌应喝一声,单膝跪地,一字一句道:“罪臣想要之物,乃是一枚虎符,十万大军!”

“求大王赐之!”

此言一出,原本气氛一片和谐的议事厅中,瞬时便安静了下来。

文官面色怪异,似笑非笑。

而武职则眉头紧锁,暗暗焦急。

秦王政脸上笑容,渐渐消失,默然许久,望着下方的明克敌,叹息出声道:“卿家求此两物,可是为了再攻赵军?!”

“是!”

明克敌面色坚毅,声音铿锵,抬首而道:“罪臣愿用千金,做十万军士之饷。以万户,为十万军士之粮!”

“只求大王,能赐予罪臣战阵虎符,让罪臣得以再度攻入赵国,杀之敌将李牧,灭其麾下大军,为我部五千手足,为我军三十万将士,报其血仇,以证其名!”

“让这天下万万之人皆知,桓翼虽为逃将,然则他等却为秦之勇士,而非逃兵!”

说罢,明克敌一头砸至地面,重重拜到,高声呼喝道:“请大王恩准!”

秦王政重重闭目,未曾言语。

而明克敌则继续下拜,未有起身。

足足过了盏茶之后,秦王政这才再次睁开眼睛,面色漠然,一挥衣袖,淡淡说道:“此事不必再提,寡人心中自有打算!”

“卿可退下,一应赏赐,不刻便自有人,送予卿之宅中!”

“为何?!”

明克敌身躯微微颤抖,骤然抬头,双目通红,咬牙问道:“罪臣不知,亦不明白,为何大王不愿再提此事?!”

“难道此仇不该报之?!此恨不可雪之?!这三十万条人命,便亦白死了不成?!”

秦王政眉头深皱,脸上怒容,一闪而过,双手撑起桌案,满脸不悦说道:“此刻时机未到。”

“时机亦乃认为!”

秦王政一忍再忍,然则明克敌却半步不退,抱拳喝道:“人若不为,何来时机?!”

“放肆!”

秦王政将竹简重重掷于地面,勃然起身,怒声喝道:“尔亦可是在携功逼迫于寡人?!尔亦可是觉的,寡人不可杀你?!”

“罪臣不敢!”

明克敌抬目直视,双目通红,嘴唇颤抖,动情说道:“罪臣当日被李牧所擒,本就该死,亦是臣麾下手足将士,以命相搏,以身相护,拱卫罪臣杀出战阵,才得以狼狈逃脱!”

“他等自觉所做,乃为卒,为弟之事!”

“那罪臣此刻所谏,亦是为将,为兄之责!”

“弟尚不惧生死,兄亦岂可怕之?!”

“不可于三十万将士正名,此身,保之做何?!”

明克敌抬手握拳,重重击在胸口,咬牙说道:“若未替五千兄弟报仇,此命,亦留之何用?!”

说罢,明克敌另一条腿,亦缓缓放平,跪地而坐,深深看了一眼王座之上的秦王政,随之长长呼出一口气,轻言道:“罪臣非是以大义,逼迫大王,而是难过魔障,将心中之想,尽数言之。”

“若大王确已不肯出兵,罪臣亦不敢再多言之。”

“只求大王能赐予罪臣一死,好让臣与臣之五千兄弟,军之三十万将士,有所交代。”

“非是罪臣不为,而是已然尽力,却不可为之。”

“臣于此,谢过大王!”

明克敌重重一首叩于地面,接着傲然挺直身躯,闭目以待身死。

秦王宫,议事厅中。

“呼……”

秦王政呼出一口长气,深深看了明克敌一眼,甩起衣袖,沉声说道:“明克敌,寡人再予尔一次机会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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