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若手下一顿,剪刀正好戳深了些,那男子再也不压抑了,哀嚎声响遍竹间院。
“继续。”真若将剪刀消毒,放置一边。
“我真没有见过这个女孩,但是从我有资格进入会议室后,我就知道,我们的人一直都在港南找这个女孩。”
真若拿起那碘伏,将伤口再次消毒,男子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吼痛声,连带着说话的声音,都在颤抖。
“知道她的年纪,知道她大腿根部有一梅花胎记。”
领头男子话落,看向地上躺着的人。
“她们那一批人,和女孩年纪相当,她们每一个人的胎记,都是按照女孩的胎记做的。”
那些人居然看到了兰因的胎记,可见他们也没有对兰因多柔和。
居然为了对付杜家,将一批女孩子都做上和兰因一样的胎记。
真是丧心病狂。
可见,权利是多么地迷人眼啊。
“当初她被注射了药物,容貌改变,记忆全失。”
这些倒是和女子说的一致。
“我们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,所以找起来,特别困难。”
“后来实在是找不到了,又失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杜家流落在外的孩子,却再次失手。”
“上级便动了立即将人送入杜家的心思,她便顺利进入了这里。”
真若将缠绕到头的纱布扎紧,打了个结。
她想知道的不多,兰因活着,在港南,这就够了。
“带走,等京申回来处理。”
朝野和单峰收到命令,叫了院门外的人进来,将六人都带走。
真若看着院里的光景,缓缓起身,神情疲倦。
佟姐上前扶住身体微微前后摇晃的真若,语气心疼,“夫人......”
“无妨。”真若淡淡一笑,却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,下一秒竟直直往佟姐身上靠去。
“夫人!!”佟姐立即叫了佣人和她一起,将昏迷的真若扶到房里的长榻上。
夫人这样情绪激动,一时无法调节而晕倒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。
将夫人安置好,又去拿来那开窍醒神的药膏,放在真若的鼻尖,让她缓慢吸入。
这期间,院外已经有佣人开始打扫、冲洗带了点滴血迹的青石地板。
真若悠悠转醒,她激动地拉着佟姐的手。
“我的兰因还活着,我高兴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佟姐想,只要小姐还活着,即使没有记忆,容颜改变,可也改变不了她是夫人、老爷女儿的事实。
“京申布置好了今天的一切,他应该也是知道这些的。”
“他们两父子,在书房嘀嘀咕咕的次数越来越频繁,应该就是在商量这些事。”
真若喃喃自语,分析眼前的局面。
“说明他们父子也没有比较好的寻找兰因的办法。”
“我该想个什么样的方法,在港南那几千万人的居住地,找到我的兰因呢?”
真若说完这话,就不再言语,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。
“小葵和向阳呢?”真若突然想起那母女俩浇花的事情。
佟姐知道真若是担心小葵和向阳,将她坐起的身子扶回去,“夫人好好休息。”
“正好小厨房的芸豆卷儿好了,我给小葵小姐送点过去。”
真若点头,“也好。”
她现在这个样子,实在是不该出现在向阳和小葵面前。
有一点,梅年雪没有说错,向阳在很多时候,接人待物都不够周全。
但没有关系,这不是什么大事情。
向阳有一颗柔软的心,她什么都看得明白,对人的关心都在那些细节里。
比如她手边的这个软枕,是向阳一针一线,亲手给她做的。
内芯是小葵和向阳选的中药材,有安心宁神的功效。
她很是喜欢,走哪带哪。
向阳学习东西虽然吃力些,但是她愿意学,慢慢钻研。
这些都还是可以慢慢来的。
只是啊,京申这个儿子,虽然是把人给接回来,也说结婚了。
她做母亲的,能明显感觉到,京申在个人问题上,只怕比那骆青钰还难。
不过,向阳这个孩子,对情爱似乎也不怎么开窍。
没有杜京申这个丈夫的爱,她做婆婆的,多给些关心,向阳也能过得好。
总之,向阳这个儿媳妇,她是满意的。
想着这些,真若又小憩了会儿。
这身体太久未动,气血是不足了些,刚才也是强撑,这一放松下来,才觉累。
不多时,佟姐提着小食盒回来。
“夫人。”佟姐进屋汇报,“少夫人和小葵小姐刚回来,我送过去的时候,少夫人在给小葵小姐换衣服,小葵小姐玩水打湿了衣服。”
“我看母女俩的衣服都是湿的,多半是在后面玩水了,所以出来晚,该是没有听到什么动静。”
“那就行。”真若放心,母女俩没有吓着就好。
手一抬,佟姐立即上前扶着,“我去躺会儿,你去给我弄些参汤来。”
“是。”夫人这气血弱的症状,也只有慢慢来了。
夫人按着,不准她和老爷、爷汇报这事。
这补养气血的药膳,夫人都是趁他们上班的时候,悄悄在家吃的。
吃完就碾碎药渣冲走,一点不被老爷他们发现。
佟姐在厨房守着火,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。
兰因小姐不是兰因小姐,那真的兰因小姐到底在港南哪里?
她还不回来,夫人的身体,还不知道能撑几年?
别看夫人日日描眉点唇,那不过是不让人担心她的身体。
只有她这近身伺候的人,才知道夫人的脸色有多白。
爷布置了这么大一盘棋,到底是要做什么?
她脑子实在是不好使,也看不明白。
当初她陪着夫人,从真家小姐嫁到杜家为妻,也不过是夫人的一句,她实诚,没有心眼子。
她啊,就跟着来了。
现在能养好夫人的身体,就是厉害的一件事情了。
佟姐想着,拿出手机,开始看那药膳学方面的电子书籍。
午饭刚过,杜京申的脚步就踏入了竹间院。
“母亲。”
杜京申一进门,就跪到了真若脚边。
真若拉着杜京申微凉的手,“这是怎么了?跪下做什么?”
真若见就他一个人回来,又是这模样,心跳不免漏了一拍。
语气焦急,“你父亲呢?怎么没有回来?”
“父亲的议程还没有结束,饭菜都是在里面吃的,吃完又去开会了,我才有时间回来。”
见真若面上担忧散去,他才继续说,“我并不是有意要瞒着母亲,让母亲涉险的。”
他已经走失了妹妹,他不舍得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再受到伤害。
自从他做今天这个局,就开始带着小葵在密室里走。
就是希望真到了这一天,留在家里的三人,都能平平安安的。
谁知道,母亲早就看穿了一切,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这一份为彼此的心,他实在是愧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