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~向阳后知后觉。

见到年雪太开心,只给爸妈打了电话报平安,都忘记和杜京申发个消息说一说了。

向阳立即回复杜京申,【到了很久了,忘记和你说了,抱歉。】

回复完,向阳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,都没有杜京申的消息再来。

估计是太忙了吧,向阳这样想着。

年雪刚才的反应,不知道她的胎记到底是不是腿上的梅花胎记?

但是隐隐之中,她莫名的肯定,年雪是杜京申妹妹的几率很大。

女人的第六感使然,她的直觉一向很准。

一切,还是等年雪检查回来再说。

年雪已经到了孕晚期,再不能有任何的意外了。

这件事,年雪不提起,她不敢再主动提及,害怕再次刺激年雪。

在去医院的路上,云姨就联系好了医生。

梅年雪到了孕晚期,且胎儿渐渐入盆,已经由社区医院转到离家近的全科医院。

医生熟悉梅年雪的情况,一进医院,就直接去吸氧、做胎心监测。

一番监测,医生告诉梅年雪,

“胎心胎率没有问题,吸30分钟氧,就可以离开。”

梅年雪轻手抚摸着腹部,“谢谢医生。”

从听到铃声就一直紧张的云姨,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。

“二少奶奶可得好好吸氧,有什么不舒服及时说。”

“嗯,没事。”梅年雪握着云姨的手,知道她是吓坏了,“就是我一时太激动了,医生说孩子没事,我吸吸氧也会没事的。”

云姨拍拍她的手,表示知道了, “我去给你端点温水来。”

梅年雪听到云姨要离开,连忙拉着云姨的手, “别和骆青钰说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这么长时间了,云姨怎么会看不出来呢。

二少奶奶是爱二爷的,不想二爷担心,更不想他往返的飞。

所以,二少奶奶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。

看似二爷被拿捏,实则都是两个笨拙不懂爱情的人,在跌跌撞撞的爱着。

梅年雪这才放心地放开云姨的手。

谁知,云姨出了观察室,转身就向医生的办公室去了。

“医生,我们太太的身体确实没事吗?”

不仅清楚患者的情况,患者家属的情绪,医生也是很了解的。

眼前的老人,虽然只是个管家,却极其关心她的女主人。

“吸氧及时,确实没有问题。”

“好。”得到医生肯定的回答,云姨这才真正的放心了,“谢谢医生。”

梅年雪吸完氧回来,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。

远远的,六号别墅还亮着橘黄色的光。

“回来了。”向阳听到庄夏摩托车的声音,立即打开了家门。

梅年雪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,“没事,别担心。”

“没事就好。”向阳看向众人,“我做了红豆汤,喝点暖暖身体。”

云姨安顿好梅年雪,也去厨房帮忙。

很快,五碗红豆汤都端上桌。

大家吃完,收拾好又各回各屋休息。

“向阳。”梅年雪叫住她,“我……”

梅年雪的手搭在门把上,犹豫不决。

她也很想知道,向阳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胎记的事情。

这个世界上,已经没有人知道她的胎记,除非是曾经将她遗弃的人。

她是杜兰因……

“我没事。”梅年雪没有勇气,她还需要理一理,“你别放心上,明天睡醒我们带小葵去海边玩儿。”

“好。”向阳会心一笑,“好好睡觉。”

梅年雪的心情,她懂。

大概和近乡情更怯是一个意思吧。

越是要揭晓谜底的时候,越没有勇气面对。

如果梅年雪的胎记是大腿根的梅花,那她会有爸爸妈妈和哥哥。

如果不是这样的胎记,对年雪又是一次伤害。

由希望到落空,这是孤儿院孩子最害怕的事情。

梅年雪关上房间门,换了一身干净、没有消毒水味儿的家居服。

她躺在床上,床头柜上的八音盒亮着灯。

她的脑子很是混沌。

杜兰因失踪的事情,她再清楚不过,骆青钰都和她说过。

如果她是杜兰因,就解释得清楚,为什么她没有四岁前的记忆。

她最初最初的记忆,就是在船上。

因为太饿,偷吃厨房的食物,被厨师们捆在船尾风吹雨打。

她说不清楚自己是谁,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,要去哪里。

从船员们的讨论中,她了解到。

船员们对于偷渡的人,很是害怕。

因为协助偷渡,在当时是会被判入狱的。

不管他们是否协助,她一旦上岸,所有船员都会被默认是协助偷渡。

可是面对船上多出来的一个人,所有人都下不去杀手。

她不知道自己被捆在那,吹了多少天的海风。

浑浑噩噩的她,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。

“孩子乖,喝水。”

她当时连眼前的人都看不真切,甚至不知道是真实的人,还是产生了幻觉。

她回答着,对方却怎么都听不懂她的话。

当时的她很是害怕,仿佛自己被装在了一个玻璃罩子里。

无论怎么喊,声音永远不会被人听到。

可是,嘴上的感觉不会骗人。

她真的喝到水了。

眼前是穿着一身补丁僧服的僧侣。

见自己盯着他看,他的脸上露出慈悲笑容。

“哎……喝水,喝水才能活。”

在和尚爷爷欣慰的目光注视下,她就像小猫喝水一般,伸舌一点一点的舔着。

终是活了下来。

“以后,谁问你,你都说是我老和尚捡的。”

和尚爷爷连开脱的理由都帮她想好了。

“说我让你辟谷,你受不了才去厨房偷东西吃。”

活是人的本能,她照实和那群人说了。

那些人长时间在海上生活,为求平安,信仰供奉神佛。

加上和尚爷爷认下她,她也就被放过了。

船靠岸之后,她跟着和尚爷爷到了港南。

和尚爷爷带着她去了农家化缘,借用人家的洗澡间给她烧水洗澡。

期间,和尚爷爷也问了她很多问题。

她除了不知道,什么多余的词语都回答不了。

甚至,她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、什么地点上的船。

和尚爷爷说,他是苦行僧。

为救她撒了谎,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但终究是犯了戒。

他还要继续修行,带着她一个小女娃不方便,就把她送去了孤儿院。

孤儿院的妈妈说,她的身上有胎记,帮她找家人。

和尚爷爷摇头,只说一句,“是福气,也是祸端。”

孤儿院的妈妈还想再问,和尚爷爷只说,

天机不可泄露,他只能做这么多,以后的路,都靠小女娃自己走。有缘人,自会找到她。

她梅年雪的名字由来,也是因为梅花胎记。

后来,孤儿院的妈妈就常叮嘱她,想要活着,就不准和任何人说她腿上胎记的事情,除非有人问。

而今天......向阳问了。

所以,向阳是有缘人。

所以,她就要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了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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